汽車刺耳的鳴笛聲拉回了洛臨辰的思緒
他回過神來,擡眸透過前窗看向街道前方,顔色各異款式不同的車輛擁堵起來,擠在路上無法向前挪動分毫,像是聚群的螞蟻
“真麻煩,又堵起來了”
出租車前座,司機師傅看着眼前的紅燈,語氣不悅地埋怨道
這是市中心通往城南老城區的快速路,師傅本想省點時間,選擇走過江大橋,但不幸的是,上橋前路口就堵住了,而在他們好不容易越過橋後,下橋後的路口也堵住了
現在是周日的晚上,按理說這個點沒有了所謂的下班高峰期,應該并不會這麼堵的,也許是趁這個時間出來玩的人太多了
洛臨辰轉過頭來,靜靜地望向窗外,他們正好停在一座建築工地外圍,剛壘起不久的高樓被防護網和鐵殼子護在裡面,一旁的塔吊機械正在緩緩轉動着,借着暮色的霞光在地上投下幢幢的影子
洛臨辰有點印象,這裡以前好像是一座公園,不久前被江城一家房地産公司看上了,買下了這塊位置,準備在這裡蓋幾棟居民樓,再發展成新小區,帶動一下城南落後的發展
不經意間,這座城市裡代表過去的老相片又少了一張
“小夥子,你别急啊”師傅開口說道,“等這個路口過去了,馬上就不堵了”
師傅說完後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砸吧了兩下嘴,應該是等的有些無聊,他開始和洛臨辰聊起天來,或許這一行幹久了,再沉悶的人都會變得健談起來
“沒事,我不趕時間,您慢慢來”洛臨辰出聲回道,他确實不着急,上車前師傅就跟他說好了五十塊一口價,這個價錢對市中心到他家的距離來說,倒也算是劃算,可能是師傅看他還是個學生,也沒糾結太多
“小夥子,看你這身校服,是江陽中學的學生吧?”師傅又說道
“是的,您沒認錯”洛臨辰輕輕點頭
“江陽中學可是咱江城的重點高中,我聽說那裡的學生都很聰明的,出來後都是讀的名牌大學”師傅揚起眉毛說道,“我有個親戚的孩子好不容易考進去了,正在那讀高一”
“小夥子,你是高幾啊?”師傅說話還帶着江城本地的口音,雖然洛臨辰在這生活的并不久,但耳濡目染,聽起來也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高三了”他說道
“高三了啊,我看看今天這幾号……哎呀,那不是還有兩個月不到就要高考了麼?”
“是的”洛臨辰附和道
“那應該挺累吧,現在的孩子可不比我們那時候,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晚上回得也晚,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有寫不完的作業壓在腦袋上……我那個親戚的孩子經常向家裡人抱怨,說有時候忙的睡覺都不安心”
“是挺累的”洛臨辰輕聲回應
這時紅燈轉綠,待前方過馬路的人走完,擁堵的車流才敢行駛起來,師傅踩下油門,向着前方迅速行駛而去
“所以說現在的孩子們也不容易啊,十幾年書讀下來,腦袋是靈光了,但身體也脫了層皮哦”師傅說道,“這也沒辦法,不讀書以後出來又能幹嘛呢”
洛臨辰沒再回話了,他隻是側頭看向車窗外的街景,看不到頂點的高樓在他眼前緩緩後退,變成了老舊的街巷,轉變有些突兀,但這就是老城區真實的景象
“小夥子,我先前看你等車的時候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敢說”師傅打着方向盤,一邊看着後視鏡轉彎一邊開口說道,“你去那家醫院幹嘛啊,有什麼事麼?”
“當然,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就當我是多幾句嘴好了”師傅又補充了一句
“沒什麼”洛臨辰說道,“身體有些不舒服”
“不是什麼嚴重的大病吧”師傅說到這聲音也低了許多
“隻是輕微的感冒而已,回去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那就好”師傅聞言松了口氣,“我前幾天看新聞,說城西有一個孩子,還在讀初中,因為模拟考成績不理想,壓力過大而猝死了”
“你說這叫什麼事嘛,那麼年輕的孩子,書還沒讀完,命就沒了,聽說他家裡人還鬧到學校裡去了”師傅說完又輕聲歎了口氣
洛臨辰不知道該怎麼回了,出租車司機拉着客人聊天是很常見的事,但像這位師傅一樣盡說些不太好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對了,小夥子,你的父母沒陪你來麼,哪個家長會放心孩子一個人去醫院啊?”
“他們工作比較忙,不在家”洛臨辰随口說了句謊話
“今天不是周日麼,周日也要加班?這麼忙啊”師傅有些疑惑
“恰好到别的城市出差去了”洛臨辰又說了句謊話彌補過去
“這樣麼”師傅輕輕點頭,“你都快高考了,生病了父母也不陪着來,心還真是大啊,也太不當回事了吧”
“我聽說好多孩子臨近高考的時候,父母都會請假陪在身邊,跟他們一起陪讀,生怕出了什麼差錯,畢竟高考可是人生大事啊,錯過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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