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如此走掉。與巫閻浮同歸于盡,也好過他懷着他的後裔,卻眼睜睜看着仇人與成為仇人傀儡的巫閻浮雙宿雙飛。他還沒有那麼灑脫大度。思罷,他便站起身來,彈出一根琴弦朝司幽腰鼓襲去,霎時間弦穿鼓破。鼓嗡嗡作響,卻并未失效,巫閻浮身形如電朝他撲來,白昙縮進棺内,見巫閻浮撲到棺上,使琴弦将他脖頸纏住,一把拽進棺内,推上了棺蓋。又振臂一掌,震得棺椁貼地滑出,徑直滾下斷崖。白昙蜷起雙膝,抱緊腹部,縮成一團,如隻穿山甲般牢牢護着腹中胎兒,天旋地轉中,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見,隻覺身子被晃得跌入一個結實的懷抱,無數柔軟的藤蔓交織成網,将他整個人裹在其中,隔開了堅硬的棺壁。這種感覺……好似在被很小心…很溫柔的保護着一樣。其實他是深愛他的罷,否則又怎會連心都挖給他呢?可是,這個人分明已經認不得他了啊。白昙閉上眼睛,感到棺椁&ldo;砰咚&rdo;一沉,翻了幾個面,又往上升去‐‐竟似是墜入了水裡。果然,隻聽嘩啦一下水聲,棺椁似乎浮到了水面上,搖晃漸漸平緩下來。一片黑暗之中,白昙感到巫閻浮趴在自己上方,伏着身子,順着脖頸像剛才那樣嗅自己的氣味,在他的耳垂處逗留了片刻,用嘴咬開他的衣口,一寸一寸地往下嗅,最後在他的腹部深嗅了好一會兒,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低吟。他被吓了一大跳,腦中浮現出巫閻浮在廢廟中啃噬他人心髒的景象,奮力掙紮起來,卻根本動彈不得,隻得容巫閻浮不明所以地折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可巫閻浮并沒有做出什麼傷害之舉,他持續的腹痛奇迹般的緩和了下來,腹中胎兒好像感到安全般舒展開了緊縮的身體。‐‐到底是血脈相連麼?白昙心頭一顫:&ldo;師……師尊,放開我,好不好?&rdo;男子的呼吸凝了一凝,猶猶豫豫地松開了鬼藤,摟着少年的手臂卻沒有放開,弓起背往上一撞,便将棺蓋撞得碎裂開來,在漂浮在水面的棺椁内站起身子。白昙把頭埋在他肩頭,伸出雙臂,摟住了他的脖頸,如同多年前(新版)白昙愣了一愣,雖不清楚巫閻浮為何如此,卻也多少猜到他是中了蠱咒一類,目光掃到地上司幽的那隻腰鼓,忍住心中厭惡之感,拾起來拍了一拍。巫閻浮立時回應了鼓聲,十分順服的蹭了蹭他的手背。白昙又氣又急,聯想到他這些日子受司幽控制,也是如此狀态,心下簡直是打翻了醋壇子般不是滋味,一把将腰鼓捏得粉碎,又一腳将司幽屍體揣進冰河之中,不料腹間卻一陣疼痛,他不知如此一番折騰,眼下是動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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