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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第1頁)

謝莫如應了聲是,露出歡喜模樣。謝太太暗歎,真費勁,怎麼處都處不出那種自在親熱的感覺來。謝柏看謝莫憂嘟嘴的樣子,笑哄她,&ldo;莫憂明兒一道去。&rdo;&ldo;我不去。&rdo;謝莫憂朝謝柏哼一聲,皺皺鼻尖兒,挽着謝太太的胳膊撒嬌,&ldo;明天我跟太太去看三老太太。&rdo;謝柏問,&ldo;怎麼,三叔祖可是有事?&rdo;謝太太歎口氣,&ldo;三太爺能有什麼事,是三老太太娘家兄弟,聽說不大好了,譴人送了信兒來。你三叔祖母娘家就這一個兄弟了,焉能不傷心,聽說昨兒請了大夫,我過去瞧瞧她。&rdo;謝柏道,&ldo;那是得勸勸。我記得三叔祖母娘家在甯州,離得有些遠,既然那邊特意譴人送信來,該叫驽堂叔過去看看,倘有能幫襯的地方,也好搭把手。&rdo;謝太太年歲也有了,聽到這些事總是不甚開懷的,道,&ldo;可不是麼。宋家沒什麼人了,宋老爺膝下隻一個弱女,想是要托給你姑祖母照看。&rdo;謝柏道,&ldo;這宋老爺年歲也不小了吧?&rdo;怎麼聽着閨女還小的樣子?&ldo;這你不知道,宋老爺跟三老太太差二十歲,與你阿骥叔一個歲數。&rdo;謝太太感歎,&ldo;正當壯年呢。&rdo;謝柏勸道,&ldo;壽數天注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到時把孩子接來好生看顧,宋老爺也能心安。&rdo;&ldo;是啊。&rdo;謝莫如端坐着聽謝太太與謝柏說話,直待天時不早,起身道,&ldo;母親還等我回去一道用飯,祖母,我先回去了。&rdo;謝太太笑,&ldo;我正說,今天你祖父大約是回來不早,咱們先一道用晚飯呢。&rdo;謝莫如笑,&ldo;祖父既沒有特意打發人回來說要晚些回家,想來雖稍遲卻不會太晚,祖母略待片刻,想來祖父也就到家了。祖父辛勞這一旬日方有一日休沐,今日該好生歇息。祖母若喜歡我過來相陪,我明日再來是一樣。&rdo;謝太太硬給謝莫如感動了一下子,想着謝莫如今日是真高興,不然斷不能說出這般體貼的話來。謝太太笑,&ldo;這也好。&rdo;謝柏道,&ldo;那我也就回了,娘有好湯,給我送一份兒就成。&rdo;謝太太笑彎了眼,嗔,&ldo;什麼都少不了你的。&rdo;謝柏便與謝莫如相伴告退,謝柏先送謝莫如去杜鵑院,提醒謝莫如明日出門穿得簡單些就成,丫環婆子亦不必多帶,四個足矣。謝莫如靜靜的聽謝柏說完,于杜鵑院外駐足,道,&ldo;怕是去不成。&rdo;謝柏立刻明白謝莫如話中意,笑道,&ldo;你想得多了,三老太太又不是大病,有你祖母過去看看就行了。&rdo;再者,他娘要是想讓他一道去看三老太太,肯定直說啊。落日的光落在謝莫如的眼中,謝莫如一笑,眼尾斜飛向上,竟有些光華潋滟的意味,她道,&ldo;明日便見分曉。&rdo;一次性解決謝莫如去三老太太府上,不必說,那經曆也是不大愉悅的。三老太太并沒有什麼大病,她老人家年長娘家兄弟二十歲,是出嫁後,繼母才給她爹添的老來子。姐弟兩個不一個娘不說,三太太遠嫁帝都,與這個弟弟見面也有限的很,可這些年,娘家年年都打發人過來問候,給她這位老姐姐送東送西的,三老太太心裡就覺着,娘家兄弟心裡是有她這個姐姐的。何況在漫長的父權夫權的年代,娘家對女人都有着極其特别的存在意義。一想到娘家兄弟年紀輕輕便病體支離,膝下亦隻一弱女,三老太太心裡傷感,身子略有不爽。如今見着謝太太過來,剛想同謝太太訴一訴心下苦處,擡眼正瞧見謝莫如安安穩穩的站于謝太太身畔,當下便眉間上火,問,&ldo;你怎麼來了?&rdo;謝莫如實在不想與三老太太多言,不過,她的定力絕對勝三老太太百倍,她依舊帶着一種誠摯口吻道,&ldo;聽聞三老太太身體不适,奉家父之命來探望三老太太,願您老人家如意安康。&rdo;三老太太娘家兄弟要死,正是心下不痛快的時候,此刻見着讓自己不痛快的人,頓時更添三分不悅,哪怕謝莫如覺的自己誠摯非常,三老太太看來卻似毒箭入骨,咬牙道,&ldo;你不來,我就如意安康了!&rdo;三老太太發飙更勝以往,連謝環謝珮謝琪都給吓了一跳,唯謝莫憂低頭掩去神色,謝莫如的神情冷清淺淡,她的眼睛在三老太太面兒上一掠,遂對謝太太道,&ldo;既如此,太太,我就先回吧。&rdo;謝太太其實也不大痛快了,謝莫如好歹是跟着她過來的,三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哪怕有些舊事不愉,到底也與謝莫如無幹。隻是,她這來探病的,倒不好賭這口氣,謝莫如既然主動退了一步,謝太太便道,&ldo;也好,先讓你父親送你回去吧。&rdo;好在謝骥之妻李氏尚算機敏,連忙過去挽住謝莫如的手,柔聲和氣的哄她道,&ldo;莫如跟我來這邊兒吃果子吧。&rdo;拉着謝莫如往外走。其實李氏更希望謝莫憂一并過來哄一哄謝莫如,奈何謝莫憂已在三老太太身畔柔聲細語的說話,根本沒留意李氏的眼色。倒是謝環年紀最長,見母親神色如此,人也機伶,一拉妹妹謝珮的手,兩人連帶謝琪都跟着往外走,謝莫憂也隻好跟上來。謝莫如走到門口就聽三老太太與謝太太道,&ldo;方家那等謀逆大罪,讓她在家安安靜靜的便罷了,還帶她出來做甚。&rdo;謝莫如腳下一滞,李氏手下用力,想拉謝莫如快走,謝莫如仿佛腳下生根,她看向李氏拽自己的手腕的手,提醒李氏,&ldo;大太太,你拉疼我了。&rdo;真是多謝三老太太神來之筆,她馬上就能走了。李氏連忙松手,幹笑,&ldo;看我,一時沒留心,疼了吧,我瞧瞧。&rdo;謝莫如不願與這人做出些假模假樣的假親熱來,理了下袖口,正避開李氏再伸來的手,道,&ldo;不必了,請大太太着人去通知家父,我就回家了。&rdo;李氏含笑哄她,&ldo;老太太是病的沉了,莫如你素來懂事,莫要計較這些小事。你姐妹們都等着跟你說話兒呢,我那裡有好果子。&rdo;謝莫如客氣地,&ldo;不了。&rdo;吩咐靜薇,&ldo;你去前頭問一聲,讓父親安排車馬送我回去。&rdo;李氏一個眼色,身邊兒的大丫頭已挽住靜薇的手,笑,&ldo;好妹妹,主子不痛快,咱們該勸着才是,哪兒能把主子的氣話當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rdo;謝莫如不喜這些膩膩歪歪和稀泥的事,她臉上一冷,問,&ldo;大太太,你這是要看管我,還是要看管我的丫環?&rdo;她臉一冷,李氏必竟是與謝太太一輩的,又有女兒侄女的在一畔看着,頓時臉色也不好看了,掩口道,&ldo;看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我不過是好意請你過去吃果子,你倒給我臉色看。早就聽說你這孩子有些糊塗,以往我還不信,如今才是見着真的了。&rdo;謝莫如打量着李氏,&ldo;我糊不糊塗,家父家母家祖父家祖母尚在,就不勞大太太評判了!&rdo;紫藤兩步過去,一把推開拉着靜薇的那丫頭,兩人扶着謝莫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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