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撮毛揣進口袋裡,思量着何時給頭頂呲血的執行官大人栽回去,男孩身姿敏捷,翻上了臨街的閣樓。
呼嘯的水汽一下子橫沖直撞過來,擾亂了神千落亮銀的秀發,塵曦的光透過發梢,像靈動的清雨,散落在晶瑩的波光裡。
周身徹底安靜下來後,他正倚着朱欄觀摩奧賽爾在天空晃來晃去的五個秃腦袋,身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向他靠攏。
男孩神情微怔,迅速整理好情愫,回眸時心情順暢了許多,嘴角也不自覺翹起:“大家都這般忙碌,你倒是悠閑。”
“我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地面對奧賽爾,漩渦之魔神在我心裡的印象,甚至稱得上厭惡。”
“因為他圍攻過璃月,造成了無法計量的傷亡?”仰頭望向走到自己身邊的男人,神千落眨了下眼睛。
神明則是垂眸看着他,搖搖頭,目光同樣挪到了與魔神交戰的子民與仙人身上,似是無言輕歎:“當年,是他殘忍地将你從我身邊帶走。為此,我做過無數噩夢,也暢想過許多次隻可奢求的未來。”
神千落的呼吸停頓了片刻,思量着輕語:“他應當并不怨你。”
“但我不能原諒自己。”
忽然間聽聞鐘離這樣直白的忏悔,神千落卻是沒能料到地沉默了一下。他們再一次猶如真正的老友,并肩注視着已然成長的國度。
“那就不要原諒了罷。”最終,神千落還是笑了,朝略顯驚訝地鐘離露出小狐狸般的淺笑神情,“往後多看看我,可不要再稀裡糊塗了哦。”
鐘離注視着他凝眸片刻,也是悄然彎起嘴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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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論怎樣說,奧賽爾還是很欠揍呢,我們可以揍他嗎?”
“你我若出手,勝負想必也能頃刻确定了。”鐘離不緊不慢地溫聲,“這是屬于人類的時代,好好看看他們的表現吧。”
“連仙家都是考察的對象呢。你才是唯一的君王,這些幕後謀劃之事,也要捎帶上我嗎?”
“唯一的君王嗎?”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鐘離看了他一眼,似是無聲笑了下,悠然開口,“我從未将你排除在計劃之外,千落,你始終是站在我身邊之人。”
神千落怔了一秒,緊接着移開了視線:“…先生再這樣直白,我可要不好意思了。”
他似是心底猶豫了許久,這才認真地仰頭看向他,仿佛某種誓言,“從今天起,我要做回自己了哦。”
似乎全然不感到意外,鐘離回望:“能夠接納真實的你,是我的榮幸。”
瞅着對方淡定的表情,男孩驚訝地恍惚了一秒:“…先生都知曉?”
他終究還是在男人溫潤的金瞳深處,清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作為我如今最為在乎之人,我又如何察覺不到他的異常。”
他注視着璃月的神明彎起嘴角,眼底晃動着的,是隻對他展露的溫柔:“千落,我願意接納最為真實的你。”
“你我糾葛至此,早已以契約之名,行羁絆之事。往後,也還是多多叨擾,不辭青山,相随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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