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珠聽了,愣了愣,道:
“不過是打着頑的,忖着将來絡帳子,絡錦簾用。”
“你又來诓我,錦簾帳子,用得着這樣顔色,又不是嫁人來的。”
那盈珠聞言,瞥他一眼,又俏着臉對環兒說:“他自己橫豎是有人要的,便覺得把身邊人都嫁出去才好呢!”
“小蹄子,撕了你的嘴去。”玉山佯怒着啐她一口,卻見環兒也低着頭悶悶的笑,因對她說:“胳臂肘子往外拐的小東西,趕明兒讓你盈珠姐姐教你彈琴,我卻是再也不管了。”
那環兒一聽,着了慌,忙道:“主子,是我不好,且别拿我墊喘。這活兒向來是那王大公子幹的,我沒這樣本事。”
“去你的!”
玉山嘴上雖罵着,卻早已繃不住笑開了,盈珠二人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花枝亂顫的倒作一團。那琵琶伎看她歡喜,那話便更覺說不出口了,倒是盈珠笑夠了,轉過身來問他:“你這大能人,大忙人,如何來我葳蕤堂了?”
玉山聽她問話,隻好将那帕子拿出來,與她說:
“方才趙……趙府牧來過,要我把這東西還你,說來世再作冤家。”
盈珠聞言,臉上非笑非怒,把東西接過去了,因見玉山惴惴的,便與他道:“公子,你莫笑我薄情寡義,那與趙亭的事情,我早已放下了。他是好是歹,都與我無關。恕盈珠說句不中聽的,倒是他心裡惦念難忘,留着份情面,才把這一方絲帕當成了東西。如今在我眼裡,給與不給,它便隻是個便宜貨色,經不起這樣還來送去。”
那琵琶伎聽罷,知她是當真放下了,遂也安下心來,又與她道幾句閑話,不在話下。
又過了幾日,何子疏為謝衆人救命之恩,及王大公子照拂之情,在何府設下流水筵席,金杯銀盞,清酒玉馔,邀衆人同去吃了。席間,一連千恩萬謝,隻差三拜九叩,衆人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而王進因忖着有來有往,不失禮節,便也發下拜帖,邀何遠、秦澍、明玉,三日後往錦園赴會。
二十五日清晨,那王大公子起了個大早,偷偷睜開眼去,見玉山在懷中兀自睡得正甜。他那皮膚極白,映着拂曉的日光雪光,現出一段溫婉風流。那雙不常笑的桃花眼閉着,遮掩了狡黠清冷,倒留下如扇的睫毛,曆曆分明。
王進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從前曲江池邊那第一朵芙蓉花。紅白交雜,鮮豔欲滴,卻偏生了一個“拒霜”的名字,又溫又烈,半嗔半喜。似這琵琶伎,好将起來,直讓你分不清天南地北;怒将起來,又讓你少不得牽腸挂肚。他念及此處,眼前仿佛又是當年策馬奔馳,袖裡藏着朵芙蓉花,滿心想的,卻是如何讨那狐大仙的歡喜。及至隐逸會上剖白陳情,三白院中起誓立據,那些灼熱的占有,柔軟的低語,那些錦上添花意,雪中送炭情。一分分,一毫毫,讓他患得患失,又教他頂天立地。
他從前怎就毫不知曉?
這世上有一個人,值得他蠍蠍螯螯的去疼,值得他瘋瘋癫癫的去愛,值得他将那髒心爛肺過去所欠下的全部柔情蜜意,都在這一個人身上償還。
他也曾惶恐,玉山是否委屈奉承,是否朝三暮四。但當他聽聞那句“周而複始”之時,便覺這此生一切,一切虛名清譽,一切榮華富貴,都恨不得頃刻間悉數交付。連同那熱血肝膽,三魂七魄,為他灰飛煙滅,為他百死消磨。
而他眼中的天地衆生也漸漸不同,那些與玉山一同賞過的梅花,喝過的熱酒,看過的白雪,雖與舊時一樣,卻總覺比舊時更好。而當年盈珠大鬧喜堂,摔簪斷發,他從前總以為是庸人自擾,誰料竟一時恻隐難抑,甚至生出幾分切切體會。
“原來,這便是愛。”
那王大公子心中,忽然騰起一聲俗不可耐的感慨。但他非但不覺可笑,甚至如獲至寶,感到這一生都有了去向依靠。
玉山睜眼時,便見他笑得癡癡傻傻,因而掌不住問:
“渾鬼,你是甚麼毛病?”
王進卻笑而不語,隻翻身下床,從南面衣箱裡尋出兩套鮮紅色的缂花綿袍來,遞給那琵琶伎。玉山見狀,覺他是燒壞了腦子,卻又不好發作,隻說:
“這又是作得甚麼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成親,且收回去罷!”
那王大公子卻一本正經道:“哎哎哎,怎麼又是作妖了?我忖着今天會親友,宴賓客,揀個喜慶顔色,你倒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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