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擡手摸了摸肩頭的貓崽子,三兩下就把小奶貓摸得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響,陶醉地眯起眼,嘴裡“喵喵”地叫個兩聲,聲音軟糯甜膩。
奶貓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和鬓角,順帶把幾縷貓毛蹭到了他霜白的頭發上,楚蓁“噗嗤”地輕笑出聲。
易銘的眼神又溫和了兩分,含笑問道:“丫頭,你姓楚,是哪家的?”
“楚”是大姓,宜陽楚氏、濟甯楚氏、江陵楚氏這幾家都是出名的世家。
落後了虞似兩步的閑雲聞言,虎視眈眈地盯着易銘,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大叔非常可疑,從上回在望城就是這樣,總想和自家大小姐套近乎。
易随風撇撇嘴,摸出了裝花生米的荷包,心想:義父還嘴硬地說什麼不認義女的,他瞧着義父分明就是看上小姐姐了!
楚蓁當然不會提什麼長信侯府,笑眯眯地說道:“我家的。”
易銘一怔,莞爾笑了,對于小丫頭的避而不談,并不惱。
微笑時,他冷峻的眉眼柔化,少了平日裡那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虞似看着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師父與楚蓁這般投緣。
他的這個師父常被人說恃才傲物,既傲慢,又不好親近,可因為聰明絕頂,皮相又好,便會讓人覺得他的高傲理所當然。
從前,他覺得許是因為失憶的緣故,師父看待别人,像是隔了一層紗,如一抹遊魂般遊離于這個世界之外。
可現在,他感覺師父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後方的喧阗聲将虞似從思緒中喚醒。
看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虞似覺得這裡實在不是叙舊的地方,便提議道:“師父,您要不要去我那兒暫住?”
易銘不冷不熱地輕哼了一聲,斜睨了後方的那輛馬車一眼:“你那兒?你還寄人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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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了馬車上的“陸”字上,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想起了陸家的親戚中的确有姓楚之人,便順口問了楚蓁一句:“丫頭,你是京城長信侯府的?”
話語間,帶上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惋惜,“可惜了……”
長信侯楚北宜實在是個庸才,長信侯府注定日暮西山。
楚蓁淺笑盈盈,雲淡風輕道:“沒什麼可惜的。”
但閑雲卻有些别扭,被對方的這番話刺了一下。他也不喜歡現在那位侯爺,可當外人用這種惋惜、憐憫的口吻說起侯府時,他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師父,那我給您和小随風找間客棧住吧。”虞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起師父很不喜歡借住别人家,從前在虞家村,是使人在後山砌了一間屋子。
易銘最不喜歡虞似那種敬老尊賢的樣子,真是無趣極了。
他還不老呢。
他正想揮手說不必,打算走人,卻聽虞似又道:“師父,我和楚小娘子還有我這小侄女最近在改進火槍,也想請師父一觀,看看還能不能改進。”
易銘被挑起了幾分興趣,看向了易随風,想起他曾說過火槍圖紙的事。
易随風點點頭:“義父,他們的火槍還挺有趣的……對了,您上次會頭疼,就是小姐姐在試火槍!”
他順口還告了楚蓁一狀,心裡很是好奇:像義父這麼記仇的人知道後,還認不認義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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