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一股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
入眼所見,屋子四壁貼滿了大大小小新新舊舊的符紙,不像是符咒,更像是簽文。不知貼了多久,有些都落灰了。
屋子正中間有一張方形木桌,是一張八仙桌。桌面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一層厚厚的灰。桌子、屋子角落等凡是能結網的,都有蜘蛛網。視力好的話,還能看見蜘蛛在網上爬。
地闆也是髒髒的,有灰也有樹葉。
可能因為門破舊的原因,外面的樹葉随着風被吹進來。地面有一圈圈的小亮點,明顯比其他的地方亮。順着光亮的光線往上看,光線直達屋頂。原來屋頂破了幾個小洞。
現在正值正午,外面陽光正好,雖然草木茂盛,太陽還是能找到漏洞,把光透過屋頂照進來。
這屋子,還真不是一般爛啊。
薛琳想道。
爛歸爛,薛琳還是走了進去。
左看看,右看看,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地方,就是一間小破屋,沒人要的小破屋,實在沒什麼好玩的。
也許,自己猜測錯了吧。
也是,猜測隻是猜測而已,做不得真。
“今回首,往事如煙。”薛琳随心站在一處,随意讀着牆上的一張紙文的字,“二十四?”
她讀的,是第二十四簽的簽文。
“還真是一個小破屋。沒什麼好玩的,我們走吧。”薛琳對許加說道。
她不在意簽上寫了什麼,也不在意自己剛剛讀了什麼。
“好。”許加微笑道。
正當她走向許加的時候,她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八仙桌的一角,瞬間響起“鈴鈴鈴”的聲音。
薛琳吓了一跳。
仔細一看,原來這個桌角有一個小鈴铛,很小,沒注意的話幾乎看不到。
要不是薛琳碰到桌角的力氣大了些、桌角的振動帶動了鈴铛,要不然鈴铛也不會響。
“吓我一跳。”薛琳拍拍自己的胸口,走到許加身邊,對着許加笑着說道,“走吧。”
薛琳和許加出來後,想了想,轉身回去把門掩上。
這風吹日曬的,關不了門,掩上也是好的。
掩時門發出“吱--”的聲音。
剛掩上沒走幾步,裡面傳出來一個聲音,蒼老,悲涼:
“姑娘,留步。”
薛琳停住了腳步,很驚訝。
裡面居然有人?
薛琳和許加對視一眼,兩人看向小屋。小破門“吱--”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老頭。
老頭似乎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
普通的身高,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臉,就連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稍有不同的是,他的衣服比常人舊了許多,也破了許多,衣服上粘了一層灰,也粘了一些泥。好像剛從哪裡幹完活回來一樣,整個人顯得灰頭土腦的。比普通人落魄了一點,又比流浪漢好了許多。
普通老頭又似乎不普通。
他看起來身高普通,卻已經是駝着背的狀态。如果能挺直腰闆,應該不會很矮。
普通的身材,但能看出來身闆很結實。年輕的時候很有可能是一個壯小夥,或許一點都不亞于現在的許加。
他身上的衣服是很普通,也确實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衣服穿在他身上,卻恍惚間讓見到他的人覺得他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雖然這種感覺并不時時刻刻都明顯。衣服破爛肮髒,挂在他身上,并不違和,反而有一種超脫世外的意味。
他有一雙很特别的眼睛,某一瞬間讓人感覺仿佛它的主人已曆經滄桑,能洞察萬象;但更多時候,又似乎天真無邪,自由灑脫,如孩童一般;也能堅毅果敢,可賞罰分明,如一家之主、一國之君,讓喜者更喜,令懼者更懼。
這雙眼睛在他的臉上,有一種既矛盾又和諧的感覺。神奇的是,他的臉的其他部件,在這雙眼睛的加持下,看起來長得也很不錯。整個臉居然能襯得起這雙眼。
他頭發灰白,看上去隻有五六十歲,但又好像有七老八十了。
在他身上,年齡是個謎。
真是個小怪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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