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琪緩緩地道:“各位真是不幸,出門遇上這種事,本公子也不幸,出門散個心,還攤上了一件殺人案。”
他的眼睛掃過衆人:“不過,既然死了人,作為大理寺的少卿,也隻能管這檔子事了。”
大家仍不說話。
“各位,想必都聽說過,桂亭五年前在金陵,用極其殘忍的手法殺害了五個無辜的百姓。”
大家點頭,這個案子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若說不知就太假了。
承琪笑着:“各位對死去的人數不感到奇怪嗎?”
聽到這句話,有幾個人的面色稍稍變了。
特别是裴忠的夫人,她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慌。
而郭得喜和阿六強自鎮定,與承琪目光相碰又迅速移開。
承琪看着他們兩個,又掃向衆人:“其實吧,各位也都知道我已經查過大家了。隻是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他走到裴忠面前:“裴老侍郎,我想知道,你如何得知桂亭在此船上?”
裴忠看了眼他的夫人,老夫人對着他道:“不用瞞啦,桂亭死了,别難為琪三公子了。”
承琪沖老夫人一笑:“多謝夫人。”
裴忠剛想說話,坐在他身邊的尤莊道:“我來說吧。”
他起身走到大廳中間,朝着黃大可和承琪道:“兩位大人。”
又轉向大家:“各位兄弟、叔伯,我們的确是做了這事,琪三公子本不該在,但他出現了,也是上天給我們一次說話的機會。”
衆人望着他均默默地點頭,算是同意。
尤莊道:“如琪三公子所查,我們每個人都和桂亭有仇。他是個惡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衆人又都同時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的父親被桂亭殺了,我的老母因此哭瞎了眼睛,我原本定下的一門親事,因為女方家不能跟随我父母一起來京城而黃了。”
尤莊紅了眼睛:“應該屬于我的幸福生活,都被桂亭毀了。”
他轉向承琪:“公子,換作你,會不會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這個問題承琪不用回答,無數次的夜晚,他在黑暗中哭泣的時候,都會在心裡默默地發誓,要找到那個殺害母親的兇手。
他也無數次想象過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怎樣的一刀一刀紮向仇人。
望着眼前的這些人,腦海裡浮起的是桂亭布滿傷口的身體。
如果這個人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他會不會也上去狠狠地刺上一刀?甚至更多?
承琪一時發了呆,玉奴輕輕地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情緒道:“他是惡人的确可恨,隻是他的命該由官府來定。”
衆人聽了他的話皆笑了起來。
尤莊朝裴忠拱手:“這話,裴老侍郎最有發言權了。”
裴忠拉長着臉不作聲,黃大可沉不氣道:“縱然有些不得已,也不能像衆人這般,這天下豈不是亂了?”
“所以,我們并不想聲張,隻是把人殺了,我們各自散去,不再聯系。”郭得喜插了嘴。
李央陽也道:“我們之所以在那天動手,是因為第二天船要停靠任城,到時候大家上了岸各自散去,誰也找不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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