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經紀人給程栩然簽下昭雪的合同,心情複雜,有種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駱總最近很忙。”她對程栩然說。
程栩然迷惑:“我都要拍戲了,他忙不忙管我什麼事。”
得,這主壓根不關心人情世故。
導演都混一個圈,幾天之後鳳鳴導演聽說了程栩然簽約昭雪女二号這件事,他愣了幾秒,随後一笑。
“昭雪導演怎麼這麼不聰明,一個小制作還敢讓程栩然來演,不怕得罪段允銘嗎?以後一部劇都拍不了。”
“可能段允銘根本沒把這個小制作放到眼裡,畢竟劇組那麼窮。”
“我們還得找合适的女主角,目前這幾個來試鏡的都差點意思。”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服務生端着紅酒過來,腳不小心一滑,将紅酒打翻,灑到了孫導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女服務生吓得小臉煞白,慌不擇路地拿紙巾給孫導擦西裝。
孫導臉色不太好看,本來想要怒斥服務生是怎麼看路的,卻看到燈光下,一張素顔的臉蛋。
他慢慢眯起眼睛。
這時身後忽然響起詫異的聲音。
“孫導!你看,程栩然上熱搜了!”
**
南橋二院。
每日來醫院看病的人都很多,程栩然拎着營養品敲開304病房的門,淺風衣,高跟鞋,淡雅知性。
這不是程栩然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小桃,有其他人陪護。
助理的母親身患重病,癌症,在接受化療,花費很高。
程栩然特來探望。
小桃不在,病房隻有小桃的表妹在伺候蔣母吃飯,戴着笨重的黑框眼睛,短發,雀斑,平平無奇。
床頭櫃旁放着筆記本電腦,在做小組作業編程,還是個大學生,今年大三。
程栩然跟她打過招呼。
表妹抿唇,很内向,遞給她一個橘子。
“謝謝。”
蔣母前不久剛做完手術,期間醫生來查房,不同于人到中年發更秃的刻闆印象。
這位醫生看着年紀輕輕,頭發漆黑茂密,戴着藍色醫用口罩,露出狹長劍目,一身白大褂,個子得有一米八幾。
給人感覺就是挺帥一男的。
白大褂的口袋上别着一隻黑色鋼筆,質地泛着冷冷而講究的光澤。
程栩然看到他的胸牌。
普外科,主治醫師,秦嘉哲。
醫生問了幾個問題,嗓音低沉,程栩然比較關心,在旁邊聽着,聽情況不是很好。
很快他們去下一個病房查房,小桃去廁所偷偷哭過,程栩然給她卡裡轉了十萬元錢。
“栩然姐,這錢我不能要,你現在也很困難,上頭把你的行程都攔下來了……”
“收着吧,跟我客氣什麼。”
小桃紅着眼睛說了很多聲謝謝,那雙眼睛都哭腫了。
“有需要跟我說。”程栩然拍拍她的背。
高跟鞋慢慢踩過醫院冰涼的地磚,耳邊不知是哪位家屬的哭聲,嗚嗚地壓抑,而她看起來光鮮亮麗。
程栩然一個人離開醫院,耳膜聽着哭聲,陣陣刺痛,年少的夢魇重現,撥開她不願想起的殘忍真相。
眼前忽地發黑,頭暈目眩,心中蕩漾着一片片太平間似的白。
險些沒站穩。
被一隻手用力扶住,聲音韻律如大提琴。
“低血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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