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然、程栩然……”
誰叫她。
“祝你畢業快樂,後會無期。”
夢裡的聲音雜亂無章,不知道是誰在說話,直到有白光撥開重重迷霧,回到那個伊始的夏天,二零一三年。
最開始與宋硯清這三個字産生關聯,并不是在雲城三中,他們的緣分還要早些。
後來時過境遷,回頭來看,似乎從那時開始就注定了什麼,陰差陽錯,際遇糾纏,冥冥之中,稱之為命運感更為合适。
故事的開始是在雲城,一座南方城市,也是他們生長的地方,适逢其會,猝不及防。
二零一三年中考結束後的暑假,炎炎夏季,蟬鳴聲嘶力竭,程栩然為了幫家裡減輕負擔,找了份熟人介紹的暑假工。
在書店裡當圖書管理員。
每日整理整理書架,處理借閱事宜,閑暇時還可以看看書。
十六歲的程栩然,性格文靜,孤僻内向,她喜歡閱讀,隻有在書中才能找到教人沉迷的自由,文學天賦初初展露。
“借閱在這登記是嗎。”
“嗯,麻煩留下電話号碼。”
寥寥一兩句,屈指可數。
他很獨,人有點冷,一個人在書店能待上一整天,長腿懶懶支着地,耳朵塞着個藍牙耳機看書,戴着帽子,黑衣裳,一身的黑,有種神秘引人探究的氣質,微側的臉又分外疏離,拒人于千裡之外。
有時會趴在桌上睡覺,修長手指松散垂落,睡醒時分困倦,仰頭望向窗外,那時夏季白日最長,将落未落的太陽耀着天際,會給他增上幾分柔軟而動人的少年感。
像是春日窗外台上的貓,光影錯落,綠蔭迷蹤。
書店晚上十點鐘關門,他雷打不動,關門就會走。
那時程栩然下班。
兩人從未說過多餘的一句話,也不曾對彼此有任何印象。
出門就是相反的方向,路燈将人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
大多數情況,他在睡覺,程栩然忙裡偷閑地看書,偌大的書店,來者很多,互不打擾,沒人會把這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一開始認識宋硯清這個人吧,會覺得他挺拽的,人很高冷,對誰愛搭不理,後來熟了之後,程栩然才發現……
一三年的七月九号,是個晴天,陽光燦爛盛大,将街角的書店籠罩在淡金色的氛圍感中。
程栩然午後整理書架,墊腳将書本放回原處,眉眼簡約素淨,無意間發現掉落在地上的一張證件照,她彎腰撿起來。
光影穿梭,露出證件照上的名字,很端正。
宋硯清。
她将證件照收好,就放在了收銀台附近,準備等證件照的主人發現證件丢失後,可能會回書店來取。
下午三四點鐘,好友過來找她,可憐兮兮央着程栩然陪她出去玩。
“這書店有什麼好看的,我一看書就腦袋疼,頭暈眼花。”
好友是藝術生,學音樂的,跟程栩然同齡,程栩然考上了雲城最好的重點高中,而對方要去附中讀,走藝術生的路子高考。
程栩然取笑她将來一定是個偉大的小提琴家,站在舞台上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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