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甯若雪過了一會才點頭,推開了那張木闆側身進去。
“九妹妹,宴臣子請進。”
岑溪剛準備細細打量一番她的房間。
卻發現她想多了。
這個房間除了一張木闆床,就是一張缺了一隻腳的木桌子,連凳子都是不同樣式的破舊款。
一張是藍色的,坐墊的軟包和靠背的軟包都裂開一個大口,露出裡面白色的棉花。
另一張是粉色的,這個看起來還算好,就隻是靠背看起來被斜着劈了一塊下來。
除此之外,沒了。
沒有任何家具了。
兩人的臉都跟菜一樣青一陣白一陣,甯若雪自顧自坐回了床邊。
饒是看到這,都想象不到她在這裡過的有多麼的辛苦。
岑溪自顧自走到床邊,那裡有着這個房間唯一的一扇窗戶,雖然也是木闆釘成的窗戶門。
岑溪輕輕一推,那窗戶居然咔咔幾聲裂開,下一秒,它居然直接脫落,掉了下去。
甯若雪疑惑地看過來,她的目光在窗戶停留兩秒又收了回去,重新低下了頭。
空氣陷入安靜,岑溪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抱歉,不是故意弄壞你窗戶的。”
甯若雪搖搖頭,“沒關系的九妹妹。”
她沒有告訴岑溪這是她自己釘的,也沒有告訴岑溪晚上時從窗戶灌進來的風會有多大。
甯若雪盯着自己的膝蓋,像是下定決心般,她輕輕開口,“九妹妹,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因為她,為她給子民辯護,為她得罪二姐姐。
這些就跟做夢一樣。
“怎麼,我要是有記憶,我就不會幫你了是嗎?”岑溪沒有回答,反倒将這個問題抛回了她。
甯若雪低着頭,緊緊攥着長袍,她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粉色的鞋子,頭頂似乎被揉了一下。
上面傳來溫柔的聲音,“我是不記得了,如果我之前有跟着她們一起欺負你,那我跟你道歉。”
甯若雪驚愕擡頭,剛才面無表情地讓二妹妹滾的人,此刻正撫摸着自己的腦袋,憐愛地看着自己。
“九妹妹……”甯若雪喃喃,“剛才跟二姐姐對峙的你……跟沒失憶之前一模一樣。”
“哦?”岑溪笑了,“一樣恐怖?”
“不,不是恐怖。”甯若雪搖搖頭,“九妹妹你從小就跟其他人不一樣,你被三張牌選中時,父王曾經問過你要什麼獎勵。”
“你說,我什麼都不要。”
那時候我們都在,你也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掃了我們一圈。
那意思很明顯,警告我們,你不喜歡我們的觸碰。
“我在你的記憶裡是這樣的人嗎?”
甯若雪偷瞄了她一眼,見她沒什麼表情才點點頭,“嗯,我說過的,九妹妹有時候連父王都話都當耳邊風。”
她很羨慕九妹妹,羨慕她永遠不用讨好别人,羨慕她這麼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
“你的夢想是什麼?”岑溪忽然問。
“夢想嗎?”
甯若雪環視一圈房屋,她的視線停留在窗外,此時已經黃昏了,外面都變成了橙色,窗外的樹葉被風吹的開始搖晃起來了。
“還沒測出天賦時的我,那時候是全王國的中心,我是嫡長女,我心系百姓,父王告訴我,我以後要坐上他的位置,讓這個王國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的夢想是守護守護這個國家。”
“那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父王舍棄了我,所有妹妹都以有我這個姐姐為恥,我是廢物,我……給王國丢臉了……”
“覺得憤怒和不公嗎?”
岑溪問。
“沒有,塔羅牌不會錯,它們沒有選擇我可能就說明了,我就是不該坐這這個位置,我不配當這個王儲。”
憤怒,不甘。
這些情緒在剛開始很強烈,她是高傲的長公主啊,為什麼那一天之後她就跌落了神壇。
任人辱罵,任人抛棄……
她不願,她反抗,她掙紮……
後來她知道了,沒用的,結局在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注定……再也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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