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香荠鬥膽,可能叫黃老神醫來照料奴婢的胎?彩蝶姐姐的胎先前就是他料理的,奴婢信得過他。”
香荠面帶羞澀,怯生生地說。
可實際上,她的手心裡已早就浸滿了汗。她也不知道黃神醫和二少爺的交情到底到了什麼程度,這交情是否能深到為她的胎打掩護。但方才形式緊急,她還未按計劃提前買通外面的大夫,如今也隻能兵行險招了。
陳子盛面露猶豫之色,黃神醫最近倒是剛遊曆回江城,醫術高自然不在話下。但是這個老頭為人也太過不羁了些,想到要和此人打交道,他總是有些怵,而且這老頭要價也着實是旁人的數倍,他又剛在那事上虧進去一大筆銀子。
“大少爺,大少爺——您就依奴婢一次,好不好?這可是奴婢和您的第一個孩子。”
香荠柔柔地道,聲音柔媚,聽得陳子盛骨頭都酥了一半兒。
“好好好,都依你!既如此,也不等母親授意了,本少爺這就叫德壽去請黃大夫過來!”
陳子盛叫香荠歇在暫歇在内間,叫德壽乘快馬去請黃康年來。
沒過多時,黃康年便到了。他大步擺地走進屋内,看到香荠時,先是眯了眯眼睛确認了一番,又把眼睛瞪了個溜圓:“怎麼,這次輪到你懷了孩子?”
香荠有些尴尬地稱是。
黃康年沒說别的,隻是走到床榻附近坐下,剛想伸手把脈,現香荠有些緊張地看着一旁的陳子盛和奴仆們。
黃康年似有所感,因着之前對香荠這個丫頭也頗有些好感,清咳了一聲:“屋子裡人太多了,太吵,都退出去!不然老朽把不清脈。”
德壽委屈道:“大夫,我們都沒說話——”
“咳,你們呼吸聲也吵!快些下去,别耽誤我診脈!”
陳子盛不悅地蹙了蹙眉,但念及香荠腹中孩子,還是無奈地和衆人退到了屋外等候消息。
香荠感激地看了一眼黃康年,黃康年見衆人退下,才在香荠的手腕上鋪上錦帕,把起脈來。
不過幾息的功夫,黃康年内心已有了成算,剛想開口,香荠的手卻輕輕按住他的袖子,急急搶白道:
“黃神醫,先前江州城瘟疫四散,奴婢曾身入白馬寺中。幸好菩薩保佑無事,直到四月初才康健回府,重新侍奉起大少爺來。如今僥幸懷上這孩子,不知可有妨礙?”
香荠如水的眼眸中是濃厚的懇求之色,叫黃康年一驚。
脈象上看這胎兒已有三個月,又怎能是大少爺陳子盛的孩子?
這小丫頭看着循規蹈矩,心裡竟然如此膽大,冒着被打死的風險,竟敢把外面的野種帶回陳府,充當起真主子來!
“嗯,胎象上倒是康健,氣血上都注意補補便好。”
黃康年含糊道,内心卻是天人交戰。
即便是黃康年一向對世間倫理之事不以為意,卻不等同于他願意去沾染這大宅院裡的龌龊事。
若是他不幫這姑娘,想來必定她要被主家打死,年紀輕輕的,一屍兩命,也是有損陰德。
可即便是他幫着這沒見過幾面的丫頭來混淆陳府的血統,如是一個不小心,人沒幫到,反倒惹得一身騷。
怎麼看也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香荠看出了黃康年的猶豫之色,内心焦灼。可陳子盛等人就在屋外,怕是能盡數聽到兩人的對話,她實在不敢多說什麼話惹人懷疑。
香荠環顧四周,雖這房内備着紙筆,但想來怕是也有定數,她不敢貿然使用。
突然,她望着牆上的字畫,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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