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楓的家沒有像電視台其他職工一樣,相對集中居住在台裡統一購買的住宅小區内,而是另居于一普通居民小區。
那是個大雜院,居民來自各階層,小區環境比較肮髒。這是柳楓自己的選擇,用他的話說,如果和台裡的職工住在一起,家裡當晚發生的事,第二天全台都知道,因為柳楓妻子是着名的“河東獅吼”。柳楓平時很怕她的妻子,妻子隻要一聲吼,他就會膽顫心驚。結婚十年來,夫妻之間大大小小的戰争,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起。街坊鄰居,都暗自嘲笑柳楓,是個怕老婆的窩囊廢。柳楓深感其辱,台裡春光無限。回到家,卻郁郁寡歡。近幾年,柳楓和妻子,幾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打仗。這不,今晚他們家的烽煙又起。
柳楓在自己的書房内寫東西,情緒顯得很煩躁,一次次把寫好的稿紙撕下來丢到地上。
妻子進門來,這是一個很瘦的女人。滿臉滄桑紋,泛黃的皮膚。穿着随意,與莊重外表的柳楓有了極大的反差。要是讓别人看見,還以為是他的媽媽呢!
“呵呵,感覺日子不好過了!”看到丢了滿地的稿紙和他煩躁的表情,柳楓的妻子得意地挖苦着他。柳妻撿起地上一團紙看了看,訓斥道:“還給那狐狸精寫情書?寫也白搭,你那情妹妹死了。我看她這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老天爺真是長眼睛啊,讓惡人得到報應!”
“怎麼又來了,嘴巴不能幹淨點?”柳楓按捺不住怒火道。
柳妻大叫道:“她偷了我的男人,破壞了我的家庭,還不行我罵她。我就要罵,罵個痛快!”
柳楓無奈地反駁道:“那你到陰曹地府裡罵吧,在這裡罵人,不怕影響到孩子!”
柳妻聽後,大叫道:“好哇,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今天我跟你沒完!”說着,柳妻猛地一拍桌子。
柳楓感到這家裡待不下去,想出去靜一靜。他披上外衣,奪步朝外面走。柳妻叫喊道:“出去你就别再回來了!”
夫妻倆的争吵聲,驚動了柳楓的兒子隆隆。
小隆隆跑過來,拉住柳楓的手,懇求道:“爸爸,怎麼又和媽媽吵架了,爸爸又要去哪兒呀?”
柳楓停住腳步,心裡一陣酸楚。
柳妻一把拉過兒子,說道:“隆隆,你爸他早就變心了。他心裡根本沒有咱娘倆兒,讓他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柳楓摔門而去,身後是隆隆傷心的哭喊聲。柳楓難過極了。這些年他忍了又忍,為的就是不讓隆隆受到傷害。現在看來已經毫無辦法,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一家西式酒吧裡,柳楓在瘋狂地喝着悶酒。女人有淚可以向男人訴說,男人有苦隻能用酒訴說。距他不遠處的角落裡,一個二十八九的姑娘,在暗中注視着他。她叫章薇,是柳楓現在所在大學的教師。
“喂,小姐,再來兩瓶啤酒!”柳楓對穿着迷你裙的服務小姐招呼道。他覺得酒是個好東西,能暫時讓他忘掉一切。他真想使自己變得沒有知覺沒有記憶,什麼都不存在,待若幹年後再醒來,一切重新開始。他也希望真有“劫後轉世”之說,來世他一定要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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