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康斯坦丁站起身走到虛拟人像下方,擡頭對他說:“我說的不是這些資料,我要找的,數據庫裡沒有。”
“非常遺憾,莫洛斯無法為您檢索資料,請再次輸入正确的檢索字條。”機械男音毫無起伏,偶有的幾個頓挫腔調隻是俄語尋常的發音方法,監控室裡沒有人氣,顯得有些清冷。
康斯坦丁伸手去觸摸莫洛斯的臉,盡管莫洛斯隻是一團光束,康斯坦丁的手就停在光束中。莫洛斯的眼睛看着他,不帶任何多餘的感情,隻是重複提醒康斯坦丁輸入正确的檢索字條。
靜默了一陣,康斯坦丁放下手,忽有渺茫的釋然:“你怎麼不跟十年前一樣心軟一下呢?也對,我們的那些記憶,都一并埋進墳墓,無影無蹤了。你走陽關道,我走獨木橋,各不相幹,兩生歡喜。”
他轉身離去,在身後把監控室的門關上,玻璃上映出他無數個倒影,每一個都包裹着沉重的孤獨。
屏幕上光标閃動,數萬個檢索條目跳動着消失,最後咔嗒一聲,僅剩一條孤零零地留在界面上,很快地打出一長串俄語字母,意為“絕密檔案——龍王”,但内容顯示為空。
空無一人的監控室裡,隻有錄像中幾架飛機正快速飛越西伯利亞平原,無垠的大雪讓一切界線都變得模糊。在這樣的寂靜中,忽然傳來一聲淺淡的歎息,仿佛故人經年不見,已成沙土廢丘。
康斯坦丁來到地面,坐着吉普車前往位于山坳中公墓。大雪早把墓碑掩埋,守墓的老人剛清掃完墓道,冰殼子把大理石覆蓋住,皮鞋踩上去不免打滑。
老人從自己的木屋中抱出獸皮縫制的大衣,過去給康斯坦丁披上,看了看他懷裡抱的花,說:“又來看他?你送的花兒啊,能讓他種出一片花園了。”
斑鸠發出啞啞的叫聲,山坳裡風靜,雪松和紅松圍住了墓地,等到來年春夏,漫山遍野都是松香,五彩的雉雞吃了松子,肉裡都帶着清香味。
老人把康斯坦丁引到墓碑前,細心為他掃去塔座上的薄雪,拂開被雪封住的銘文,才顯示出上面的字迹:“執行員阿納托利·科謝耶維奇·莫洛斯,1983.12.16—2010.02.10。”
上一次來的時候送的花還擺在墓前,花瓣早被霜雪凍蔫,枯枝已有腐爛的迹象,依稀能見花瓣原本的鮮紅色。老人低頭抱起花束,為他打整墓前的殘枝敗葉,輕聲唱着招魂的詩歌。
康斯坦丁在墓前垂首沉默一陣,默念了一些祝福,然後俯身把新鮮的花放在墓碑下。紅色的花瓣在單調的白雪中像一滴鮮血,滴在了莫洛斯的墳墓前。
他在墓前哀悼了二十分鐘,老人陪在他身旁,默不言語,期間隻有斑鸠鳴叫和遙遠的狼嚎。康斯坦丁還看到一隻白色的狐狸在林中奔跑,抖落了一身雪沫。
老人請康斯坦丁進木屋,給他倒去熱酒暖暖身子,坐在桦木台階上打磨自己的雪鏟,說:“他是這些人中最孤獨的了,一個親人也沒來看過他,倒是你,十年了,三天兩頭就要來一趟。”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應該的。”康斯坦丁站在檐下眺望墓地,“隻要我還活着,我就會一直來看他。這樣,等我死了的那天,他就能建成一座花園了。”
老人眯着眼睛磕老式的煙鬥,煙葉嗆得他咳嗽。康斯坦丁喝罷了酒便告辭離去,老人在身後悠然長歎:“他能有你這個朋友,也不會孤獨了。哎呀,等我也老死了,誰會來給我送花呢?”
康斯坦丁回頭,老人把煙管别在腰間,低頭繼續磨他的鏟子,青煙很快就消散了。
符老爹給李重岩倒酒,瞥到他膝上放着的日記本,神色冷淡:“這些東西你還留着呢?不怕半夜想起來,做噩夢?”
黑白雙翼用墨水筆勾勒,墨汁飽滿,年久了,有些暈開。李重岩聞了聞淡淡的墨水香,與符老爹碰杯:“有些事情是不能遺忘的,要是你忘了,誰來收拾爛攤子?”
“老輩就不要攪和後輩的事兒,老輩受過的苦,後生不必再受。”符老爹說,“把我們這代人的恩怨加在他們頭上,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就像你自己說的,季家必須在這一代消亡,抛棄我們的人,也終将被我們抛棄。”
符老爹歎氣,說了句也罷,轉過話頭問李重岩:“要是符衷在穿越之前好不了,你派了哪些人去替補?”
李重岩打開文件夾翻看,說:“A級執行員都有希望,季垚手下的那個隊,除了陳巍,幾乎全是A級。年終考核馬上就要開始了,一定會有人讓我們眼前一亮的。”
符老爹點頭,李重岩的秘書進來把一份文件遞給他,低聲報告。揮退了秘書,李重岩轉過身子把文件遞給符老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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