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稍定,艾麗娅猶豫了片刻,還是對着董亮開了口:“亮,我要離開了。”
“嗯。”
董亮的意識還停留在一片虛無中,身體也還在恢複階段,聽到艾麗娅的話音也隻是習慣性的應了一聲。
艾麗娅聽到董亮的回答,雖然是對自己提出問題後正常的應對,但董亮給出的過于簡短的答案還是讓她的心裡平白生出些難以言說的情愫出來。
艾麗娅不免有些消沉,悄悄地收回了被董亮搭握着的手。她的心裡不可抑制的接連湧上一陣酸楚,過了片刻,卻又有些釋然了——誰也不能陪對方一輩子,在遇見的時候曾經努力的付出過就夠了。畢竟誰也不能強迫一場始于肉體的貪戀有一個超乎尋常的完美結局啊。
艾麗娅悄悄起身,走到浴室沖洗。
董亮在一陣嘩嘩的水聲中漸漸回了神。他恍惚間想起在自己意識昏沉間曾經聽到艾麗娅和自己說過一句話,那個時候他其實并沒有仔細聽就胡亂答應了,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離開”這樣的字眼。
董亮向來有優越的耳力和目力。
他們兩個人才剛剛認識,又是情意正濃、彼此歡喜的時候,可以說任何話,獨獨不該說“離開”這樣的字眼。假使自己沒有聽錯,艾麗娅剛剛确實說了相關的話,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董亮再也無法躺下去,他胡亂套上衣服,踢踏上鞋子,幾步就走到了浴室的門口。
浴室裡面的水流聲已經結束了,又過了片刻,房門啪的一聲被拉開,艾麗娅身上裹着浴巾兩手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了出來。
驟然看到守候在門口的董亮,艾麗娅吓了一大跳。她手扶在胸口,有些嗔怪地拍打了董亮一下,佯怒道:“你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做什麼?想吓死誰啊!”
聽到艾麗娅明顯帶着些俏皮的埋怨,董亮并沒有過多的理會。他現在關心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艾麗娅有沒有和自己說過她要離開的話。
董亮兩隻烏沉沉的眼睛緊緊盯牢艾麗娅,他仿若不經意地問艾麗娅:“我剛剛有些睡着了,你之前好像和我說了什麼話,我沒聽清,你能不能和我再說一次?”
艾麗娅沒想到董亮堵在浴室的門口,就是為了問自己這句話,一時有些無語。本想着即刻回答他,但想到自己一句平淡話語中隐藏的深意,又覺得有些開不了口。她頗有些遲疑地站立在門口,連頭發都忘了再擦。
董亮的目光一直都盯視在艾麗娅的身上。在自己問出問題後,他就注意到艾麗娅的神色和動作就開始有了變化,這種變化是那樣的顯而易見,以至于他想假裝看不見或者忽略都不能夠。這也讓他進一步明白了自己的猜測可能都是真的——在他和艾麗娅剛剛才結束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時刻,她确實跟他提到過她要離開海螺号,離開他的事。
寒意瞬間襲入董亮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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