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溝村,地處西南邊陲,四面環山,陡峭的岩壁上,參天古樹,葉茂疊翠。
枭勇背着一個背包,神情凝重,心急火燎走向村子。早上,班主任告訴他,爺爺病重了。
枭勇走向一棟低矮破舊的瓦房,兩棵古樹一左一右,幾個老人坐在樹蔭下抽着煙鬥,嘀咕着。
“阿勇,你回來了,吃飯沒?”
“老爺,我不餓,爺爺他?”枭勇疾步走進卧室。老爺沒有回話,隻是搖了搖頭。
枭勇來到床前,爺爺氣息虛弱,喂進嘴裡的藥湯汩汩外冒,浸滿了爺爺的衣襟。
“爺爺,我是阿勇。”枭勇半蹲,撫摸着爺爺的臉,臉嚴重水腫,疼痛的扭曲難以掩飾。
爺爺睜開雙眼,臉上露出笑意:“阿勇,你請假了沒,咋知道爺爺生病?”
“老爺打電話去學校,班主任讓我回來的,爺爺,我送你去醫院。”
“爺爺不去,爺爺身體好着哩……”
枭勇轉身出來,他要跟老爺商量,把爺爺送去鄉衛生院。
“阿勇,醫生隻醫有命人,爺爺辛勞一輩子,不能讓他死在外面啊。”
“要是爺爺沒了,我一個人怎麼活啊?我去叫醫生。”
“不要去了,你進去多跟他多說兩句吧,爺爺真是不行了。”
話音未落,老奶又喊道:“阿勇,你進來。”
枭勇又轉身進屋子,來到爺爺床前,爺爺更加虛弱了,半閉雙眼,氣若遊絲,聲音斷斷續續:
“阿勇,爺爺走後,你去濱城找你爸,你說爺爺不恨他,叫他逢年過節給爺爺點香燒紙,吃飯時叫爺爺一聲,不要讓爺爺在那邊變成孤魂野鬼。你要聽爸爸的話,叫爸爸供你讀書,你出息了,爺爺在那邊也高興……”
爺爺說着,從床頭拿出一個小布包,要枭勇貼身保管好。枭勇接過布包,來不及打開就裝在貼身的衣袋裡。
爺爺說完,慢慢閉上雙眼,眼角滾出兩行淚珠。
“爺爺,爺爺……”枭勇撲在爺爺身上啜泣不已。
“不行了,快打落氣槍。”
随着“碰!碰!碰!”三聲槍響,寂靜的村子籠罩在哭泣的悲痛中。
枭勇癱軟在地,大腦一片空白。爺爺走了,他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家一貧如洗,全村人出錢出糧,了了草草就把爺爺的後事辦了。
靜下心來,枭勇才想起爺爺交給的小布包,他忐忑打開,布包裡是一張發黃的照片,還有一把小木槍。
照片上男子穿着軍裝面帶微笑,很英俊。女子穿着裙子,披着長發,是個美人。男子抱着個嬰兒,嬰兒張着嘴,好像在哭,頭很亮,很可愛。枭勇知道,男子是父親,女子是母親,那個小家夥就是自己了。
小木槍很精緻,比巴掌還小,暗紅色,很古樸。這兩樣東西,枭勇從未見過。
枭勇曾以為自己是個孤兒,因為爺爺和村裡人從未提及自己父母尚在。
父母在濱城幹什麼?為什麼要丢下自己?父親與爺爺為何緻死都不能原諒?
除了疑問,家已無可戀,生活唯一的希望是到濱城找到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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