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佳節,宮中舉辦賞花宴,邀請京城五品以上官員家中的适齡未婚少女出席,姜家的兩位姑娘都名列其中。
雪甯找個借口想躲過去,正中孟氏下懷,立刻允了。不料姜雪蕙臨出發不慎扭傷了腳,孟氏隻得逼雪甯前去。
雪甯無奈随意換了套端莊的藍色衣服,未施脂粉,雖端容肅己,仍難掩天生的風流婉轉,比當年的婉娘尤勝之,又勾起孟氏心病,将她無端責罵一頓。
雪甯憋了一肚子氣出門,打定主意在宮宴上隻吃東西不說話。
沈芷衣見到雪甯眼前一亮,但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命她坐在身邊伺候。一會兒要茶喝,一會兒要果子吃,大冷天的還嫌熱要雪甯給她扇風。
雪甯不敢不從,強顔歡笑侍奉着公主,心裡想燕臨想得厲害,嗚!現在沒人護着自己了,誰都來作弄,隻能忍忍忍!
太後攜臨淄王最後入席,一眼就看見沈芷衣兩眼放光盯着雪甯看,暗罵一聲妖精。
在坐的貴女明白,這次賞花宴實是太後為臨淄王舉辦的選妃宴,來之前紛紛在家進行魔鬼訓練,要把自己最擅長的才藝展現出來,至于妝容服飾麼,太後不喜歡太妖豔的,端莊得體便好。
果然,酒過三巡之後,蘇尚儀便開啟了才藝展示環節,貴女們紛紛獻藝,有的撫琴、有的作畫、有的展示書法,更有甚者現場作詩且水平相當不錯,薛姝的丹青尤為出色,引得衆人贊歎連連。
薛姝得意地瞟了一眼雪甯,有心要她出醜,姚惜會意,便出語道:“都說姜家二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色藝俱佳,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啊?”
很多人面上露出不服或鄙夷的神色,姜雪甯長得是不錯,可要說京城第一?哼!我也不差啊,人與人的外表能差多少呢?(是差不了多少,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她在鄉野長大,能有什麼才藝?大多數人或冷笑着或不動聲色等着看她笑話。
京城第一美人?雪甯想,我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名頭?我怎麼不知道?我長得也就那樣啊,親娘還總說我比不上姜雪蕙。給我拉仇恨是吧?
“姚小姐莫不是有眼疾?未出閣的女子中,最美的分明是樂陽長公主,便是在座的各位姐妹,也有許多天生麗質,少拿我打趣。”
薛姝道:“公主天潢貴胄,自不在讨論之列。姜大人乃探花出身,六藝俱佳,養出來的女兒必是才藝超群,我也很想瞻仰一下姜二小姐的風采呢。”
“姜雪甯,你就不要推脫了,莫掃了哀家的興。”
太後發話,雪甯不敢不從,她站了起來,沈芷衣扯了扯她的裙擺:“甯甯,你跳個舞,就那個綠腰。”雪甯笑了笑,她正是這麼想的,之前給沈芷衣當伴讀時,有一次沈芷衣非要她跟着舞姬學習綠腰舞,跳不好不讓休息。
她以為這是公主懲治她的手段,其實沈芷衣就是單純覺得雪甯漂亮跳起來比其他人賞心悅目。
“樂師,奏《綠腰》。”沈芷衣響亮地下令,剛才甯甯誇自己最美,她可開心了笑得合不攏嘴。
雪甯盈盈走到大廳中央,随着音樂起舞,
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
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回蓮破浪,淩亂雪萦風。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雪甯舞技不算很精湛,但架不住容色驚人、體态柔美、眼波流轉,且天性活潑跳脫,平素舉手投足自有風情,所以輕輕松松将這支舞輕盈、娟秀、典雅的特點诠釋得淋漓盡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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