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景獨自一人在墓地待了很久。
他明明有許多話想說的,關于他的愧疚和自責,關于最近一直困擾他的莫名其妙卻又讓他心安的夢。
夢裡的葉家,比現在慘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他卻希望它不僅僅隻是一個夢。
他希望夢是真的。
夢裡的鶴喬,沒有死,她意氣風發,開朗客觀,清醒而又強大,活得比誰都好。
但夢怎麼會是真的呢?
就算夢裡的一切都真實發生過,難道現實所存在的一切就是虛假的不存在的嗎?
有些事,一開始就錯了。
有些人,也是一開始就失去了,再也無法挽回了。
……
“大哥,你總算來了。”
醫院裡,葉墨行滿臉疲憊,兩眼無神,葉墨景一出現,他眼底立即就有了光彩。
葉墨行說:“媽也太能折騰了,我見過那麼多病人,就沒見過一個比媽還能折騰的,這才住院多久,就已經氣跑了十多個護工了,今天那個大姐,出了名的貪錢,什麼活都接,結果她才照顧了媽半天,就說不幹了,我說加錢也不幹,直接跑了。”
他發發牢騷一樣不停數落着葉夫人的舉動,卻沒注意到葉墨景眼底涼薄冷漠的神色。
等他說完,葉墨景才問,“爸呢?”
葉墨行露出一些不屑,“爸昨晚來過一次,不過是為了看媽有多痛苦,兩人吵了幾句把媽氣暈後他就走了,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的秘書。”
至于秘書是不是真的秘書,大家也心知肚明。
葉墨景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去了病房。
他剛進去,一個東西就砸到了他面前。
葉墨景默不作聲,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緩緩來到病床前,葉夫人看到了他,卻依舊罵着難聽的話。
“我知道,你們都在等我死,等我死了,你們就沒有負擔了!”
“想氣死我,想讓我先死,想甩掉我這個累贅,想都别想,我偏不死,我就要活着,我要活得比你們任何人都久!”
葉夫人發洩了半天,見葉墨景不說話也不表态,她就更生氣了,“你怎麼不說話?媽給你添麻煩了,你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是吧?”
葉墨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語氣溫和,“我知道您心裡不舒服,需要發洩,那就發洩出來,會好受一些。”
葉夫人聽後,卻仿佛被踩到了痛覺一樣,忽然變了臉。
她冷冷地看着葉墨景,質問道:“你去哪兒了?”
葉墨景微愣,注意到葉夫人的眼神後,有些意外道:“您知道我去了哪裡?”
葉夫人哼了一聲。
葉墨景被氣笑了,臉上滿是諷刺,“您怨恨父親,怨恨我們,卻還跟您親手養大的白眼狼有着密切聯系,為什麼?”
她不愛親生女兒,怨恨親生兒子,痛恨在她受傷後就表露真面目的丈夫,卻跟與她決裂的養女往來不斷,還輕信對方的話,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的眼神太過狠辣,刺痛了葉夫人的臉面。
可葉夫人也僅僅是心虛了片刻,便又理直氣壯地質問他,“你去了監獄?”
葉墨景點頭,“去過。”
葉夫人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又問,“你還去了墓地?”
葉墨景再次點頭。
“去過。”
“不止一次。”
“我去看望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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