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動她鬓邊的青絲,她微涼的指尖忽撫上腰間,感受那極涼且搖晃不停的同心結。
她後悔,後悔為了自己的複國大業,抛棄摯愛,佯裝失憶,佯掩恨意,對敵人投懷送抱。
她一想到幼時,陳星志教自己射箭的畫面;一窺見身側的陳星志握着自己的雙手,持着淡青色的神弓,拉開弦,射出一箭;一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就淚落雨下。
“公主,你若想闖蕩江湖,就必須學會射箭。”
顧清苓問他:“吾為何一定要學會射箭呢?”
他答:“因為江湖險惡,人心惟危,一不小心,就會喪命于此。”
顧清苓側頭,看他:“那你可願今後陪我闖蕩江湖、四海為家?”
他松開顧清苓的雙手:“我……我……”
顧清苓見他支支吾吾,便拽住他的衣袖:“願不願意嘛。”
他的話:“我……”被顧父打斷,“陳星志,你跟朕來趟書房。”
他嗯了聲,拉開拽住顧清苓拽住自己衣袖的手,頭也不回地,跟顧父走了。
陳雲提着火紅的燈籠,将她拉出雨夜的回憶:“娘娘,您為何哭了?”
顧清苓不做答語,拂去垂在臉旁的兩行清淚,将眸光良久地,疑聚在了那棵梅樹上。
……
宋宇與他博弈時,見坐于對面的他捏着一顆黑棋,遲遲不肯落在棋盤上,不由地皺起了眉。
“哥,你是……是不是,還沒走進她的心裡?”
宋淩修聞言,一想起妻子三番兩次,對自己獻殷勤,都是為了把自己送給别的女人,就把棋子擲回棋簍。
宋宇見他眸光哀恸,就連忙垂頭:“哥,對……對不起。”
宋淩修淡淡一笑:“你未做錯事,未說錯話,不需要跟寡人道歉。”
宋宇搖了搖頭:“吾無能,未抓住人,滅他一命,讓您整日惶惶不安,理應向您道歉。”
宋淩修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寡人的弟弟。不論你做錯了什麼事,寡人都不會怪你!”
“再說,抓不到人,殺不了人,不是你的錯,你不必向寡人道歉。”
宋宇擡頭,看他:“哥,我必會抓到他,殺了他,讓您不再惶恐!”
……
陳星志于雨夜踏上台階,嗅到杜鵑花微澀的香氣。
他推開房門,餘光,窺見顧清苓側卧榻上,背對自己的身影。
他悄悄走近,卻見顧清苓翕動長睫,緩緩地流下了淚珠。
他顫抖着手,觸碰顧清苓臉旁的淚痕。
顧清苓忽睜眸,從榻上坐起,看見朝思暮想的人影,泣道:“小橙子。”
陳星志見她要來抓自己的手,便後退一步。
顧清苓眸色黯然,滴下幾顆傷神的珍珠。
她覺得這非現實,是自己思念成疾,陷入了夢境。
不料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溫暖的懷抱如此真實,真實到她擡眸,一直盯着陳星志的下颌角。
陳星志将手,緩緩地,覆向她的額頭:“你發熱了?”
她淡淡一笑:“我無事,謝過公子關心。”
陳星志抓住她的手,為她輸送靈力,緩解她發熱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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