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一手端着瓷碗,一手執勺舀了舀碗中的湯藥,放至唇邊吹了吹,才送進老妪口中。
藥湯一入老妪口,老妪就咳嗽。
顧清苓輕拍她後背,為她順氣,又喚婢女端杯水。
水未到,老妪就急嘔,在明亮的襖裘上吐出一大灘污穢。
顧清苓剛下意識去拿老妪身上的襖裘,俞安就握住了她的手:“娘娘,别碰!雲兒,快将襖裘拿出去清洗!”
陳雲領命,一将襖裘拿走,顧清苓就立刻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跑。
在廊上跑路的顧清苓,撞到了人,便踉跄着站穩,打眼一瞧,吓了一跳:“延平侯世子,你怎會在寺?”
臉色蒼白的陳星志,耷拉着眼皮,不發一言。
她一詢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才讓世子如此落魄?”
陳星志就攬她入懷,腦袋耷在她肩頭。
被他緊摟着的顧清苓,眉毛隆起一座小山丘:“世子,你快放開本宮!”
陳星志搖頭:“娘娘,跟我走吧。”
未等她開口,漆黑的廊上就蹿出點點火光。
宋宇嘻笑:“主動上門的獵物,本王哪會放走它?”
顧清苓掙脫他的懷抱,轉身怒視宋宇:“放肆!寺院乃神聖之地,豈容王爺擅闖!”
他恭敬:“娘娘息怒。本王隻是奉了皇兄的旨意,前來捉拿反賊。”
陳星志嗤笑:“王爺帶來的小蝦米,捉得住我嗎?”
“這世上除了人心,其它東西,本王樣樣捉得住。”
宋宇說完,大手一揮,四周牆頭頓時蹿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彎弓搭箭,隻待他的号令。
她問:“王爺,他犯了何事?”
宋宇答:“殺人之罪!”
顧清苓拉着他的衣袖,擡眸看他:“你當真殺了人?”
陳星志泛紅着眼眶,嗓音低啞:“我若說沒有,你會信我嗎?”
看着呆怔的心上人,陳星志心灰意冷,放棄抵抗,任官兵将自己押走了。
顧清苓把着門沿,哭腔:“所以陛下在利用他對本宮的真心,派王爺埋伏在寺,捉拿他嗎?”
宋宇點頭:“娘娘,若想他平安無事,就遂了皇兄的願。”
十日後,顧清苓端坐在書桌旁,抄經祈福。
她忽聞呼聲:“清兒。”伸向硯台的筆,握之不穩,輕敲在台沿上。
宋淩修輕輕邁到她身後,雙手撐在書桌上,将她圈入懷裡:“世子在牢中生死未蔔,清兒還能如此鎮定?朕當真佩服!”
顧清苓擱下筆,回頭看他:“陛下今日來,可是有了結果?”
“清兒希望是何種結果?”
宋淩修擡起她下颌:“無罪釋放,好與他私奔?”
她雙眸噙淚:“吾乃陛下之妻,怎會同旁人私奔?”
她雙手,環上宋淩修的纖腰:“再說我舍不得京城的繁華,更舍不了陛下。”
他看着眼前撒謊的女子,道:“所以呢?”
她語氣堅定:“我願長伴君側,斷了他的念想!”
宋淩修看着心上人因他舍棄自由,甘被宮中,心底隻覺悲涼。
宋淩修唉歎一聲:“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哪也不去,他就不會有事。”
她一點頭,宋淩修就印上了她的唇,将這些濃重的思意,盡數噴灑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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