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的大門緩緩打開,裡頭的景色露了出來。
看過西遊記吧,86年最經典的那一版,這閻羅殿的模樣就和那裡頭的一樣,光線很暗,整個陰間都暗。正前方是一處案台,閻王便在那兒辦公,周圍鐵鍊刑具一應俱全……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因為這些東西全都蒙着一層白霧,就像謝家阿公的臉一樣讓人看不真切。
閻王的臉也是。
記憶中的閻王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一派正氣,可如今我看不清楚。
牛若若再一次行了大禮,我依然站着,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也沒人覺得不妥,而閻王從案台後面出來,驚喜地看着我:“真是子維!”
我點了點頭,奇怪,按理說五官并不一樣,他怎麼确認的?
對,還有奇怪的,靈魂!為什麼我們的靈魂是人形?
“我們找人不靠外貌,都是憑的氣息,一個人的外貌會變,靈魂更容易,氣息卻是永恒的。”閻王說道,他看透了我。
“既然外貌很容易改變,那你究竟是人形,還是原形,都隻是一念之下的事。”
“走吧,我們到後殿去。”閻王将手中的工作吩咐給了殿前的小鬼,便帶着我們走了:“前殿是我平日裡審訊犯人的地方,初代閻王設過陣法,所有靈魂心裡的想法都會被我捕捉,後殿就脫離陣法了,你們不必拘束,我也不必知道太多了。”
他若不說,其實我也無從知道,因此對他我高看了一眼。
“子維,小牛頭跟我說了你的事,前面小牛頭查龍肆風的時候我們也發現了一些問題,真不愧是你!這種術法竟然可以達成替死的效果。”我跟在閻王身後,有點拿不準他是真的在誇我還是在罵我,這種脫離他閻王管控的術法,他竟然說不愧是我?!
“我是在誇你。”他一步跨出了前殿:“你們總是對陰間有所誤解,我閻王是要管理陽間的魂,但是是管理,不是管控,道法自然,既然這種剝離靈魂的術法存在,那我們也将相應地作出調整。”
閻王領着我們到了後殿的主屋,他将手一揮,桌椅闆凳一應俱全,他招呼我上了主位,牛若若坐在了下方。
“你是想問謝熠闵吧,”
“對。”我點了點頭。
“他啊,當初也是帶着福報辭世的,所以我才會留他做了陰差,十來年,他也是勤勤懇懇,遵守着我們的規矩,哪怕思念妻子也沒有去見過。所以我查到他妻子即将辭世的時候,允了他一個月的假,與此同時我也派了人盯着他。”閻王頓了頓,接過了小鬼看的茶,并将我那一杯輕輕地放在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茶香很吸引人,我淺啄了一口,渾身暖洋洋的。
“這茶對靈魂很是滋養,是我們陰間特有的靈藥。”
我撇了撇茶葉,又喝了幾口。
“所以。”閻王應該是認真地看向了我,我大概望着他眼睛的位置,這張臉像極了700度近視看見的模樣。“我不是很理解謝熠闵為什麼要帶着妻子出逃,哪怕她的靈魂受損,在陰間百年千年總是能養起來的。他急于修補妻子靈魂,但那個秘術犧牲很大、反噬很強。”
“您大概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閻王搖了搖頭。
“我的人感應不到他的位置,我懷疑他已經離開陰間,也離開陽間了。要麼在天界,要麼去了别的世界。”
“天界?!”我捕捉到了這麼一個詞:“真的有天界存在?”
“自然,不周山之巅,便是天界,天界之外便是茫茫宇宙。你的陣法,不過是将陰陽兩界封閉,外敵進不來,我們也再也離不開。”
“這個陣法究竟是好是壞……說實話,我總覺得這和閉關鎖國沒什麼區别。曆史已經告訴我們結論了。”
“你不必思考正确與否,這陣法和閉關鎖國不同,在當時的環境下若沒有你的陣法,我們連這些年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當時就會被滅殺。隻是最合适的打開壁壘的時機過去了,現在再開,不知道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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