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連忙上前拉住顧斯然,說道,“然然,爸爸媽媽沒想讓你走的,你還是爸爸媽媽喜歡的孩子。”
顧斯然卻是搖了搖頭,看見顧堯愈發黑了起來的一張臉,咬牙說道,“媽,我想留下,但我不能留下。不然顧堯他、他……他恐怕容不下我的。”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可憐,驕縱性子一上來,不自覺地又補了一句,“您沒瞧見,剛才顧堯瞪我的樣子,我要是不走,我以後活不活的成都兩說了!”
這句話他嚷嚷地聲音大了點,顧堯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駁一句什麼,卻被顧老爺打斷了,隻是眼中沉沉的,讓人捉摸不透。
顧老爺隻覺得腦子裡面嗡的一聲,仿佛那根弦斷了一樣,“顧斯然,人家顧堯可什麼都沒說呢,怎麼到你這就是人家要擠兌你走了。你自己瞧瞧你這話說的,還是人話嗎?!”
顧斯然委屈。
他眼淚珠子都要在眼眶裡面打轉了,他爸媽向來對他這個獨生子視作掌心上的一顆明珠,哪有這樣兇巴巴地罵過他。
他摳着行李箱的提手,将本就嬌貴的金屬件劃出了一道道長痕迹。
顧斯然不敢說話,就是覺得自己委屈。
從小到底都沒這麼罵過他的人,突然因為顧堯這個忽然闖入他生命中的陌生人,而傷害了自己。
他就是想撒個嬌、撒個潑,就希望他爸媽像是往常一樣過來哄哄他。
隻要哄哄他,他就可以不在意顧堯這個人是不是讨厭他,也能死皮賴臉地在顧家住下去。
可顧老爺和顧夫人,誰也沒有。
顧夫人聽到顧老爺發怒,本想着說上兩句,可是撞見顧老爺怒發沖冠的模樣,便是連帶握着顧斯然胳膊的一雙手都松了松。
顧斯然這算是徹底沒了指望。
他耷拉着腦袋,緩緩将顧夫人的手從自己的身上褪了下去。
他推開大門的時候,聽見顧老爺在狂怒,“秀英你管他做什麼,你讓他走!走出顧家這個大門,他就不是我兒子,明天我就發記者招待會把他的身份公之于衆!”
顧斯然聽着再也不是他爸媽的兩個人争吵,腦子裡面像是絞了一頭亂線,怎麼也找不到頭。
恍惚間,他似乎見到顧堯有個要拉扯他的動作。可他已經被悲傷沖昏了頭腦,什麼都想不明白。
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沒有車接送,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個他住了二十二年的莊園。
然後蹲在了地上,抱着頭,眼淚噼裡啪啦地往地下落着,似乎要把這地上砸出個火坑才罷休。他終究是悲傷裹着氣惱,控制不住地朝着燈火通明的大廳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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