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法與鎮子的新主人達成共識,一行人隻得繼續留在旅店裡。
還好旅店條件不錯。
治鳥看到柔軟的大床,先是給自己施了一個清潔術,然後想到沒想就把自己抛進去了。
從前花樓裡有過幾次“冠芳”的活動,各地的花魁們聚在一起,打造一場頂級盛宴。皇城的花魁是在自家坐莊,何況就在天子腳下,氣派自然是更加不一樣的。光是更衣打扮,就要花上幾個時辰,期間不飲不食,還要保持端雅儀态。一身行頭十幾斤沉,也不是沒有身子骨弱的新人,宴會不過半就被壓地頭暈目眩。
隻不過那副弱柳扶風狀,也頗得人青眼。
治鳥之前以為那就是他最累的時候了,沒想到這一趟下來更加折騰。
他叫了店主人,想要盆水沐浴。
“哎呦~大人,小店太小,沒有供你沐浴的地方呀!”店主人是個将近四十歲的大叔,人長得胖乎乎,留着一圈絡腮胡,看上去挺憨厚,嘴裡說出的話,卻帶着一股不陰不陽的味道。
叫人難受。
“那我要去何處?”
絡腮胡還是那副憨厚樣子:“這鎮子裡的人都去臨街的共浴。”可治鳥知道這是謊言,所謂臨街的共浴,其實就也就是那種地方。
饒是秋霏這種從貧民窟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也實在忍受不下去了。他本就長得好看,在主城,起碼大環境是禁止的。到了這裡,人的一切惡欲似乎都失去了枷鎖,沒有良知的阻攔。
他本以為自己會希望見到光神的傾塌,可真正置身之後,在無數次被街頭的流浪傭兵占了便宜,才真實念起好來。
他隻想快一些回到聖子大人身邊,起碼那一方領域仍舊是幹淨的。
瘋狂的思念驅使着他一路奔跑,直到停在治鳥門前才平息下來,因奔跑,身上流些汗,胸膛起伏着:“聖子大人,請容我忏悔。”
就像在聖明塔裡,那一間間隔斷的忏悔室。
窄小的空間裡,四周的牆壁宛如包裹幼兒的羊水,可以自由地向光神傾訴一切。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當初願意跟着騎士們,邁向聖明塔的原因了:哪怕在餐桌下有一隻伸向大腿的手,他也不該為此放棄光明。
他自然被接納了,見到門扉開啟那一刻,那些原先長久停留在身體各處的傷痕似乎又被重新治愈一遍,一如那日聖明塔裡,他偷聽的那句話。
“光神的懷抱裡,永遠接納你的歸來。”
聖子大人的身邊,正是光明所在。
———
鎮子裡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他一頭金發,眸色清冽,透過陽光,隐約可見瑩白肌膚下水晶般脈絡。
他不染凡塵,于是無數人想要他染上凡塵。
可他們錯了,他們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罪惡,每每看到他,卻又突然羞澀起來,他們将其歸結于美貌,可細談起來,似乎又不完全是美貌。
“他來我這裡買花,每日隻撿金色的百合,别在我發間。”第一日引誘過他的少女抱着花籃,臉頰通紅,“真奇怪,那明明是我摘給他的花,他反手送我,我竟不覺怪誕。”她甜甜地摸摸耳邊的金百合。
“那日他允許我碰了他的手。”旅店的主人翻弄賬本,會議起那一日時,語調裡漏出難以自抑的喜悅,“我本想輕佻來着,可他卻允許我握了他的手,不嫌厭煩。真奇怪,他用那雙滿是誠意的眼看我,我本該欺騙,卻頓時覺得該收斂些。”
“他贈予我金币,似乎不要我歸還,可笑的慷慨。”吃酒的傭兵放下酒囊,看着自己用金币換來的酒水,“我以為他不知道我去賭,撒完錢依舊像狗一樣過活,可那日我甩出骰子,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臉。”
“我向他索吻,”最後一人開口,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視,小酒館裡的氣氛似乎瞬間燃了起來,所有人都等着他說接下來的話,“他親吻我的額頭,為我念誦祝福……簡直像是被神明垂憐了一般。”
幾個人越說,眼淚越是在眼眶裡打轉。
像是那些被掩藏的情感都化作水,恨不得全都從眼眶裡一股腦流出來的才好。
這新來的,奇怪的人呀。
阿什蒙坐在專屬他的寶座上,傾聽部下們的報告,越聽,臉上的喜悅便誇大一點。鎮子的舊主人看到了,卻不敢擡頭,生怕此刻惹了怒火,讨不到好。
城鎮裡都在傳頌新主人的美好,隻有見過殘暴一面的舊主人,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他每日每夜,都被兩種聲音折磨着,一種要他宣洩罪惡,去放縱、去融入,一種提醒自己尚存良知,隻要他品嘗一點兒毒物帶來的好,他就再也戒不掉了。
空曠房間甯靜,如同一朵昙花綻放的瞬間,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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