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離暫住的驿館卻是冷清的很。
自打離回京,魏帝就隻在他來時的第二日召他進宮一次,其實離進宮也并未見到魏帝,甚至連魏後都沒見着,他隻是在宮中喝了一盞茶便回驿館了。
離怎會不明白,魏帝召他進宮隻是做給西楚的使者看的,以示東魏的五皇子在他父皇的心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還是有做質子的資格的。
離冷笑,資格……他連做質子的資格都需要來證明了嗎?這質子的身份可真是尊貴。
“主子。宮中來人說是皇上召見您。”來人是離的侍從,秦七,他一身黑色勁裝,看起來挺拔剛毅。
離擡眸,他以為他的父皇在大壽前都不會見他,畢竟他可是準備了一份大禮要給他父皇呢。
“五皇子和聖上的感情看來不錯,前兩天才剛召見過皇子,今天又要召見,可見父子情深。”白宇非在門口似笑非笑道,“聖上可是一次都沒召見過本官,這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合适。”
白宇非是西楚國派來的使臣,與離一同入京,為的就是屆時将離再押送回西楚。按照規矩,使臣到了後,魏帝是該召見的,但是魏帝卻一直沒有召見他,這無疑在衆多使臣面前給了他難堪。
離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徑直地從他面前走了出去,他從來不會和一個将死之人廢話太多。
驿館門口,立在馬車邊等離的曹永安看見離下來,便趕緊俯身行禮,“老奴見過五皇子。”
“公公免禮。”
曹公公微微俯身對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五皇子,請上馬車。”
離微微點頭,這曹公公看似對他恭敬有禮的很,但是卻是打心眼裡的不恭敬。一般恭請皇子的禮儀,此時曹公公應該在馬車邊上扶離上馬車,但是他沒有。雖說這隻是極其細微的細節,但是離相信,此時若是換做任何一個皇子在這,曹公公都會那麼做。
離上了馬車後,馬夫駕着馬車便往皇宮方向走去。
皇宮,紫宸殿。
“皇上,五皇子來了。”守門的公公進殿禀告。
殿内傳來一個渾厚莊重卻又帶着絲倦意的聲音,“進來。”
“五皇子,皇上有請。”守門的公公俯身彎腰對離道。
離一進殿門就看見魏帝一身明黃的便服坐在案幾後,低頭看着手中的奏折。離看着魏帝黑白相間的絲,眼中閃過一絲感慨之色,他的父皇也是會老的,相隔十年再見,他也已經有了老态龍鐘之态,早已沒了當初叱咤風雲,睥睨天下的模樣。
“兒臣參見父皇。”離沉着嗓音叫了一聲這久違的兩個字。
魏帝擡眸看了一眼離,“起來吧。”就隻是那麼一眼,魏帝的視線就又落在了奏折上。
“謝父皇。”離起身,看着依舊垂眸看着奏折的魏帝,心中苦澀不已,這就是皇家的父子情,十年不見,再次相見就是這麼的寡淡的兩句話,他父皇的視線都不願在他身上停留幾分,他甚至都沒有細細的去看他十年不見的兒子如今長什麼樣了。
離心中冷笑,他的父皇有那麼多的皇子,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一向是最多餘的哪一個。
離就那麼站着,也沒有說話,魏帝也沒有開腔,依舊在看着他的奏折,時而皺眉,時而下筆疾書。過了許久,魏帝‘啪’地将奏折一合,這才端起桌邊的黃色龍紋禦杯裡的參茶,淺淺地抿了一口後緩緩擡眼,一眼打量地看向離,“聽說,你到京的第一天在驿館門口當着西楚使臣的面斬了你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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