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暮風吹拂。
竹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在孫清揚印象裡,秋蟬的衣着都是光鮮亮麗,紅得張揚,綠得惹眼。
可這會兒,她竟一身墨綠色,很是低調,甚至在這個時候的花園中行走,幾乎都能與花園中的花花草草融為一體。
她看起來像是在逛花園,神情卻是鬼鬼祟祟的,時不時左顧右盼,而且盡可能地找可隐藏的地方躲。
孫清揚想也沒想就偷偷跟了上去。
秋蟬一路往南。
孫清揚更加疑惑。
竹裡館南面是海棠館。
那可是孫府重要的地方,輕易不許進的,哪怕是孫清揚也極少進去過。
平常海棠館有重兵把守,今日卻不知為何,竟空無一人。
怪的是那秋蟬似乎知道其中無人,便徑直走了進去。
孫清揚的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紫鵑離開前說過的話,“她原對我極好,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她去了二公子的書房……”
哼,她倒想瞧一瞧這秋蟬到底想做什麼。
就在孫清揚跟到海棠館外的時候,後脖頸就挨了一記。
在她昏倒之際,竟然看到了孫弈。
二哥?他不是兩日前就去江州了嗎?
一晃就到了十月中旬,一層秋雨一層涼。
這個時候的大都燒地龍還尚早,可涼意已至,連着幾天秋雨連綿,屋裡屋外寒意漸勝。
一大早小翠去了安康坊回來後,說是酒鋪子近來生意不如前些時候了。
細問之下才知道是隔壁又開了家新酒鋪,因此搶了不少生意,但姑且可以維持。
孫清揚心裡存着困惑,沒有聽進去多少。
這些時日,她腦子裡不停地将這段時間府中發生的事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海棠館那日發生的事。
她越想越覺得不尋常。
那個秋蟬,到底是什麼人?
母親和二哥的态度也變得奇怪的很。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事。
等用過晚膳後,她與小翠二人溜達溜達就到了月牙湖畔。
走上楊柳橋,橋兩邊的楊枝柳樹尚且還綠着,但已然蕭條,在風中飄蕩着,顯得有些潦倒。
橋下水面沉沉,湖中蚱蜢小舟懶洋洋地橫着。
遠處的參天古木,幾乎是橫卧在水面上,隻是距離太過遙遠,無法看到古木之上的那些苔藓。
“這陣子酒鋪那邊的事,你多關心着些。”孫清揚突然道。
小翠點頭,“有了競争,生意的确沒以前那麼好了。”
過了會兒,孫清揚問起小川他們識字情況。
“小瑩和小洛認得多,已經能自由閱讀了,小天認得最少。”
說起小天,小翠很是無奈。
主仆二人過了楊柳橋,到了那半島上,又有一條遊廊可通向春芳歇。
這遊廊沿着地勢而建,或小坡或石階一路曲折而上,其間又有數道扇形或葫蘆形或幾何形的月亮門。
沿途有假山、小池、奇花異草可欣賞,隻是到了這個時節,也都顯現出了頹敗的氣象。
二人一路走一路閑聊,便就到了春芳歇前,并不進去,隻是在院前欣賞粉牆外花窗下的那幾株芭蕉海棠。
“咦,姑娘快看,是那個女人诶。”小翠不經意間見到觀魚亭憑欄坐着個女人,定睛一看,竟是秋蟬。
孫清揚嘴角勾起,朝那方向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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