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周不見,唐晟卻好似又長高了一點,站到他面前時陰影幾乎将他整個人覆蓋住。唐甯手一抖,隻剩下最後淺淺一層的豆漿袋子掉到地上,他低聲道:&ldo;你怎麼在這?&rdo;&ldo;偶然路過而已。&rdo;唐晟的目光難辨意味,嘴唇緊抿着,好半天沒說話。左手和右腿開始隐隐作痛,唐甯微微顫抖起來,喉頭緊縮,呼吸都有些困難。又是半分鐘過後,唐甯嘗試着看其他地方,試探般的,非常謹慎,仿佛想尋找逃脫的路。沒想到這時唐晟卻主動後退道:&ldo;我走了,你好好考試。&rdo;他轉身就離開,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留下。唐甯在原地站着,最後才撿起地上的袋子扔進垃圾桶,咬着嘴唇快步進了學校。兩天半的考試結束後有半天的休息時間,初三的學習任務重,明天要繼續上課評講試卷。宋瑜是想親自來接他的,但他同樣也在期末,不得不改讓嚴家派車來。唐浩言不過打了個電話給他問問情況,毫無溫度的對話結束後,也隻是客套地問了句他要不要回家‐‐答案自然是不用。唐甯和同桌說了再見,收拾好書包,垂着頭往樓下走。今天的天氣明明很不錯,氣溫也回升到十二度左右,他的手抓緊書包帶子,卻還是感覺冷得不行。上了車,嚴家的司機叔叔聲音洪亮地陪他聊天,問他考得怎麼樣,他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他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低落的,精神勁頭不好,最後不得不說自己累了,在後背座椅上躺下。唐甯習慣性地想去抓自己的手臂,但躺下的姿勢不方便。他閉上眼睛,司機叔叔趁着紅綠燈的間隙找出小毯子,念着&ldo;這樣可不行啊&rdo;披在他身上。他微微蜷縮起來,道:&ldo;謝謝。&rdo;嚴先生在工作,宋心也還在幼兒園。唐甯到自己的房間,呆呆坐在床上。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跳起來抓住書包,想拉開拉鍊找點什麼,然而手指顫抖着跳動,并不怎麼聽使喚,他又慢慢地放下,爬回床上去。他把被子掀起來,自己整個人鑽進去,半分鐘後手臂再次爬出來,精準地抓住床頭的兔子玩偶,就這麼縮在裡面了。唐甯在房間裡呆了整整一個下午。期間廚娘阿姨來過兩次,一次是問他要不要吃飯,另一次是問他吃不吃水果。唐甯不敢讓人看到自己這個模樣,隻是盡量回答她:&ldo;謝謝阿姨,不用了。&rdo;他似乎想睡覺,然而思維又詭異地在清醒與混沌之間掙紮。他被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但是怎麼也不願意探出腦袋來,不自覺地咬着手指頭,加油讓自己入睡。大拇指指甲被啃得坑坑窪窪,不小心刮過嘴唇的時候會有輕微刺痛,唐甯又放下來,不知不覺間,袖子再次被自己撩起來,血痂揭開,粗糙的指甲抓傷了好長一條道子,甚至延伸到手腕上。他茫然至極,魂魄猶如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在那一瞬間忽然就覺得無比地讨厭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門口再次傳來聲音。好像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個有些重,另一個不疾不徐不緩不重,接着他聽見阿姨擔心的聲音:&ldo;甯甯睡這麼久了啊,中午飯也沒吃,應該就是在等你,快去叫他起來吧。&rdo;&ldo;我知道了,阿姨你先去煮飯吧。&rdo;阿姨嗯嗯應是,她的腳步聲遠離了。下一刻鑰匙插進門鎖,很利落地一下打開,門軸在轉動時發出細細的聲音。燈的開關被按下,宋瑜的腳步很快逼近床邊,很不滿地說着:&ldo;悶在裡面做什麼不嫌不透氣啊!你要成仙是不是,睡這麼久還不起來‐‐&rdo;被子猛地被掀開,唐甯如夢初醒隻來得及把衣袖拉好,蜷縮一下,就被爬上床來的宋瑜揪住後領。他再度暴露在空氣中,冷得直哆嗦起來,愣乎乎地順着勢頭轉過身,擡頭看見宋瑜在燈光襯托下好看的臉。宋瑜拍拍他的臉:&ldo;起床了小懶家夥,你還沒跟我說你考得怎麼樣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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