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真正經曆過那場瘟疫的人才知道那有多恐怖,也才會在瘟疫再起時,無比恐慌。
相較于柳書翊的慌,柳璟琛反倒鎮定許多。
似乎他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的來臨。
他問:“書翊,暫時能控制住瘟疫的蔓延嗎?”
“能,但時間很短。”柳書翊說道,“這一百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破除那場瘟疫的辦法,但收效甚微,眼下我拼盡全力,也隻能穩住瘟疫五天,如果在這期間不能保證找到破除瘟疫之法,咱們隻能盡早搬家。”
“不,搬家也沒用。”我說道,“對方就是沖着我們來的,搬到哪裡災難就會跟到哪裡,唯一的出路就是盡量延緩瘟疫爆發的時間,找到滅除瘟疫的方法。”
柳書翊無奈道:“蓁蓁,道理大家都懂,但當年徹底鎮壓那場瘟疫的方法,很難再用第二次了。”
說這話的時候,柳書翊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柳璟琛。
是啊,那種辦法的确很難再用第二次了,畢竟,柳璟琛沒有第二顆蛇膽拿來做香引。
我默了默,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錢路明的小兒子錢松。
柳書翊叮囑我們,錢松身上的瘟疫雖然暫時被控制住了,但我們隻能看,不能摸,更不能被咬到,否則就會被傳染。
錢松被單獨關在一間屋子裡,門上上着鎖,窗戶都被封起來了,等我們推開門,卻看到了更誇張的一幕。
整個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以及床邊的一張方桌,再無其他家具,床的裡側放着一隻木桶,是留給錢松方便用的。
錢松正坐在床沿上,他臉色發黑,眉心之間凝結着一股黑氣,他的右腳踝上鎖着一隻腳鐐,用鐵鍊固定在床腿上。
聽到動靜,他擡眼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看清來人之後,他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柳三爺,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柳璟琛示意他起來:“把瘟疫紮根的印記亮出來給我們看看。”
錢松很聽話,敞開上衣露出偏瘦的胸膛,在他左胸口的位置,赫然是一塊黑色的盤香型印記,有一元硬币大小。
柳書翊解釋道:“瘟疫紮根之初,盤香印記隻有針眼大小,随着時間的推移會越來越大,直至布滿全身,在此期間,人會一直高燒不止,内髒燒壞,腹水,散發屍臭味,死時就是一張皮囊包裹着一身屍水。”
而錢松是中午染上瘟疫的,到夜裡針眼變一元硬币,發展非常之快,要不是柳書翊有經驗,迅速幫他控制住了,否則這會兒錢松估計都得燒傻了。
錢松聽得兩股顫顫,轉而又向我求救:“蓁蓁,你要幫幫我啊,你奶在世的時候,帶着我們全村制香養家糊口,運輸香料、談合作,哪一樣我都是盡心盡力,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忙得連媳婦兒都沒娶上,我不想死,更不想斷子絕孫啊。”
錢松為人仗義又活絡,的确幫了村民很多。
他比我大十歲,小時候就是我們的領頭大哥大,如今他落難,我很難過,卻又不敢對他做出任何承諾。
我隻能對他說:“錢大哥,我會盡力想辦法的。”
錢松的眼神瞬間落寞了下去,他重新坐回床沿上,耷拉着腦袋,了無生趣。
從錢家出來的時候,錢路明也一直求我們幫幫錢松,我的心情很沉重。
就在這時候,柳書禾跑過來了,指着村口山路方向說道:“三哥,那個怪人一直沒走。”
夜色濃重,柳璟琛深深地看了一眼山路方向,問道:“大力,地下庇護所收拾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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