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久久無言。
彎腰作揖,深深一禮後,李長青道:“前輩放心。”
萬花谷族長面容一松,明明實力遠勝于李長青,但他姿态極低,言語和善,更像是弱小者。
“三清山,天地劍遊……”
李長青難以想象,那究竟是何等威力,才能讓萬妖蟄伏,不敢與之争鋒。
“前輩,其實,你何不殺了我們?”李長青還有最後一個疑惑。
他也許有手段制衡萬花谷,但那不過是同歸于盡的打法,更大可能是身死道消。
萬花谷族長神秘笑道:“我不敢。”
“不敢?”
李長青一怔,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萬花谷族長忽然說道:“長青小友,你此去白雲觀,或許就能看到三清山劍遊,算算時日,下一次天地劍遊,也該到了。”
“多謝前輩告知。”
李長青再次一禮,側頭笑道:“我們走。”
綠蘿早就等得不耐煩,聽得此言,第一個踏入地窟。
李長青帶着萬花谷妖族送的禮物,與白棠一起,身影在黑暗通道中漸漸消失。
“族長,其實你也想弄死這小子吧?”
裝病沒來的大長老突然冒出頭來,湊到萬花谷族長面前,也不知是不甘心,還是真為萬花谷考慮。
萬花谷族長沒有應答,他擡起頭,渾濁眼眸凝望天穹,目光似能穿透籠罩萬花谷大陣,落到地面與天空。
碧空如洗,風景如畫。
蒼穹之上,雷池轟鳴。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女子腳踏虛空,沐浴着雷光,雙眸深邃如海。此刻,她的眼睛似乎也穿透了無數距離,與地窟萬花谷中的族長對視一眼。
“惹不起,惹不起啊……”
萬花谷族長身體一顫,隻一眼,他竟有種隕落的危機感。
妖族未必如他說的那般和善。
好人與壞人的界限在很多時候其實非常模糊。
絕對實力威懾下,哪怕是窮兇極惡的妖族,也會如看家護院的貓狗一般溫順善良。
弱肉強食,亘古不變。
利刃在手,殺心四起。
任何種族,當誕生智慧的那一刻開始,便意味着難測。
哪怕是貓狗,太過聰明,也會生出自私自利,甚至反客為主。
貓狗都如此,何況人與妖。
智慧的提升,往往意味着對自由與對掙脫桎梏枷鎖的永恒追求。
大長老見族長無語望天,一言不發,心中頓時媽賣批,“都把我當傻子,難道我真是傻子?”
……
“呆子,你那麼陰險,以後要是騙人家,人家隻怕被你賣了還甘願幫你數錢呢。”
是夜,地窟瀑布不遠處,李長青取出那日未吃完的大蛤蟆,分與二女。綠蘿吃得滿嘴流油,胡亂擦擦,大眼睛滴溜溜地望向架在火堆上的烤兔肉,不停吞咽口水。
李長青轉動木劍,均勻撒上調料,香氣撲鼻,他轉過頭,很認真地說道:“其實,我是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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