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無意打擾村莊裡雜七雜八的人,甚至都沒心思在此地過夜。
凱哈斯為行地主之誼,更是要伺候好這些惹不起的羅斯人,他恭維道:“首領,我邀請你們在我的村子居住。我會進獻女人犒勞你的戰士們。”
女人?說實話奧托突然興奮了一下,他再好好想想,此事不該做,至少在當前的節骨眼不應該。
“不要說這些,我隻要皮革。”說着,他看看天上的太陽,“時間還不算晚。我們拿到皮革就走,讓你藏起來的族人都回來吧。”
“哦!您真是仁慈。”凱哈斯清醒自己不會遭遇别的禍患。他實際做好了準備,倘若羅斯人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身為實力極差的弱者,為了活下去他願意失去一些尊嚴。
所有的皮革都被放在山堡裡,也就是曾被羅斯人迅速攻破的位于土丘上的堡壘。
奧托這回帶着一批兄弟,手持劍斧,拎着一些空麻袋,意欲舊地重遊。
另有一群戰士在留裡克的帶領下,實際主要是傭兵們,他們的人物是看住返程的船隻。
凱哈斯本人手無縛雞之力,奧托不必提防這個行将就木的的老家夥,但那些年輕人實在需要提防。倘若有被憤怒沖昏頭的科年輕人,伺機破壞船隻,返程就成了麻煩事。
“走吧,兄弟們。”奧托一聲招呼,興緻勃勃的戰士們緊随其後。
凱哈斯咳嗽了一陣子,又吐出那陳年老痰,他明顯罹患一些疾病的模樣,讓奧托覺得此人真的要死了?不行,他可不能死?凱哈斯是一個工具人,如若此人暴斃,以後誰來包稅?
奧托故作慣壞地問道:“你果然病了?”
“沒有,隻是一點風寒。”說罷,凱哈斯又是一陣咳嗽。
“那你可不是死掉。聽着,如果你真的死了,臨死之前也得給我推舉出來一個繼任者。你若是不做,我就從灰松鼠部落裡挑出一個人。”
聽得,凱哈斯臉色突然煞白,他搖晃着拐杖:“别這樣!我選!我會選個忠誠于你的小狗。”
“算你聰明。”
其實凱哈斯的兒子已經全部死亡,或是因為疾病,或是死在去年與羅斯人的戰争。他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甚至最後的小女兒也被羅斯人擄走做了奴隸。
這種情況下誰是合适的繼任者?部落裡的男丁本就不多,強壯有為的就更少了。由于部落裡的大量族人就是他本人的遠親,從中選一個侄子來繼任并無不妥,就是這個繼任者會怎樣看待羅斯人?至少,不要想着愚蠢的反抗他們。
前往山堡的路徑奧托再熟悉不過,說完了話他就帶着兄弟們上山了。
“走吧凱哈斯,但願你還走得動路。”
“我現在就走!”
凱哈斯身體虛弱不假,他遠未到一命嗚呼的境地。他急忙帶着族人趕上羅斯人的軍隊,恰是此時他的眼角注意到了一對男孩女孩。
兩個孩子被一批傭兵簇擁,就聚在羅斯人船隻的附近。一團篝火已經燃起,這群人正圍着它烤火呢。
男孩自不必說,那漂亮的金色馬尾,早在去年就給了凱哈斯深刻的印象。那是留裡克,一個漂亮又神奇的男孩。
至于那個女孩凱哈斯也很熟悉。
她是敵對的灰松鼠部族首領的小女兒賽波拉娃,見到兩個孩子竟如此親密,就像是有石頭壓在自己的心髒上,凱哈斯豈是一個難受能形容的。
拄拐的他爆發了力量,急匆匆追上隊伍,他不敢直接詢問奧托本人。既然擔任翻譯的那個芬人傭兵就在登山的隊伍裡,他大膽湊過去:“我的女兒,露米。她還好吧。”
“你?你居然問我?”耶夫洛很吃驚,“你該去問首領。”
“我不敢為難他。”
“所以你為難我?”
“那就不問了。我們繼續趕路。”凱哈斯有點沮喪,最後的女兒被他們擄走,現在露米還是活着的吧。
看到凱哈斯沮喪的臉,耶夫洛稍稍有點過意不去:“那個女孩很好,她會作為一名祭司。”
“嗯?這是真的?”
“就是真的。”
“我還以為她隻能做一個奴隸。”
本來對于這件事耶夫洛是不便于作答的,那個叫做露米的小姑娘,在隊伍回到羅斯堡後,耶夫洛的确沒有再見過幾次。因為祭司們總是呆在長屋裡,他隻在曆次的祭祀中,看到這個穿着素袍的科小姑娘。
耶夫洛不想打攪奧托,更不想打攪留裡克。
他故意說:“你的女兒很聰明,她會是很好的祭司,現在她是羅斯人信仰神明的仆人。羅斯人是講究契約的,隻要你真心臣服,就能得到安全保障,甚至一些獎勵。”
至此凱哈斯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很想在有生之年再見女兒一面,也許終是一場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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