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天空是一種寂靜的灰黑,空氣有着一種白天所沒有的清冷。山腳下的小鎮裡草長莺飛,有一些早餐店正沉睡着,它們将會随着天明而陸續蘇醒。
這些早餐店的店主們,往往要起的比雞鳴還早。羊湯店的劉大爺,就早早的打開店鋪門,把爐子打開熬湯。爐子在後廚開着火,湯水很多,要熱好一會兒,劉大爺就趁着這個空把抹布涮了涮,然後把店裡的餐桌都擦了一遍。
現在是淩晨五點多種,大部分人都還在睡夢裡。這個時間段,是讓劉大爺做好開張前的準備工作的,鮮少有客人來,但是凡事總會有個例外。
“吱。”
店面外停下了一輛紅色的摩托車,下來一個歲數不大的姑娘,頭發濕漉漉的散着,還渾身是傷,顫顫巍巍的。這麼早就來客,往往是不常見、不尋常的。
“大爺,讨碗湯喝。”
……
話說韓書安從昨天中午就沒吃飯,一直到晚上也沒吃成,半夜裡又險些去了鬼門關。後來騎着摩托下山時,渾身濕透的她吹了一路的晚風,即便是在夏夜,也十分寒冷刺骨。
饑寒交迫,遍體鱗傷,韓書安榨幹自己最後一點意志力,駕駛這倆老舊的摩托車下山到了小鎮裡。
正值半夜,家家戶戶閉着大門,家家戶戶裡面都有溫暖舒适的被窩,人們睡得都很安詳。
韓書安不知道當地的派出所在那裡,又不敢敲居民的門求助,怕自己這副樣子吓着了别人。
午夜的小鎮寂靜的可怕,同山上一樣不見人影,沒有一點陽氣。盡管明知道這裡家家戶戶都有人住,可漆黑死寂的小鎮還是讓人覺得陰森。
韓書安搖搖晃晃的騎着摩托車,時不時的回一下頭,總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着自己。
自己大概已經是安全的了,但恐懼依舊包圍着她。韓書安的心裡慌慌的,勇氣已經燃燒殆盡了,心裡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廢土,刮着荒涼而淩冽的寒風。
無處可歸,但腦子靈光一閃,她突然想起張仙姑說的話來,黑狗可以辟邪。
月光下,小鎮的小路上,她騎着摩托車,滿小鎮的繞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條被拴在某家門外的小黑狗,隻有韓書安的小腿長。
韓書安停下車,一巴掌把黑狗拍醒,然後靠着那戶人家的牆根席地而坐。
那條黑狗被吓了一個激靈,夾着尾巴朝她叫的很兇,但完全不敢靠近,要不是鍊子拴着,它恐怕一溜煙就跑了。
“嘬嘬嘬,過來。”
兩分鐘後,那黑狗被安撫下來,韓書安把它拉過來,讓它趴在自己腿上,就這麼靠牆抱着它。韓書安合上眼睛想睡一會兒,但睡不着。一閉上眼,那些噩夢般的畫面就像是在下雨的時候,擡頭看灰蒙蒙的天空,雨水般綿綿不斷的朝面孔砸來。
韓書安靠牆坐了好久都睡不着,隻能擡頭看看月亮,看雲一點點的把月亮遮住,又一點點的把它放開。
張仙姑會道法是假的,給的護身符也是假的,可黑狗辟邪應該是真的——在攤牌之後,張仙姑和她唠嗑時唠過來着,應該假不了了。韓書安抱着被吓的動都不敢動的黑狗,感覺安心了一些。
時間好像靜止了,可風還在吹拂,韓書安感覺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沒有。
過去了幾個小時,月亮不知何時去到了西邊,東方的天空變的藍了那麼一點點。韓書安手機丢在了山上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但看那泛藍的天色,就知道自己該走了。
拍拍狗頭然後站起來,騎上摩托車,又一次在小鎮裡徘徊。
韓書安騎着摩托車,看到一個早餐店開着燈,然後就遇見了在做準備工作的劉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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