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洲的前一晚,姬無晝很早便回到了屋中,但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照舊如往常一樣做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鹿辭坐在榻邊默不作聲地盯了他許久,看着他有條不紊地将手中諸事一件件完成,卻一直沒開始準備包裹行裝,終于還是沒忍住心情複雜地提醒道:“明天就要走了,不收拾收拾東西麼?”
姬無晝聞言看了他一眼,随即沖着角落擡了擡下巴:“收好了。”
鹿辭順着他的目光往角落一看,見那處隻不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舊木箱子,又轉頭看了看屋中絲毫沒有變化的一應擺設,奇怪道:“你都帶了什麼?你這些東西根本都沒動啊?”
姬無晝不甚在意地撣了眼屋中那些在旁人看來無比珍貴的藏品,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些都用不上,隻帶了要緊的。”
鹿辭聞言納悶,一時半會真想不出對姬無晝來說要緊的會是何物,但又不好還上綱上線跑去翻箱子看,隻得緩緩點了點頭,再然後便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其實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可亂七八糟堆在心裡,到了嘴邊又覺無甚緊要。太過沉重壓抑的話題他不想提,故作輕松打趣他又實在擠不出個恰當的表情,故而憋來憋去也沒憋出個所以然來。
直至夜色漸深,姬無晝料理完手中諸事洗漱回來準備熄燈,鹿辭這才悶悶“哦”了一聲,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時至今日,他總算是理解了當初呂師兄離洲前略顯悲觀的那番感慨:平日裡相處時總以為時間還很多,仿佛永遠不會走到盡頭,可真當離别将近才會蓦然驚覺——原來晝夜往複四季更叠皆不過隻是彈指揮間,回首望去那般短暫,短暫到稍縱即逝,短暫到來不及挽留。
……
翌日。
時辰才剛過破曉,姬無晝便已是從榻上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壓根一夜沒合眼的鹿辭第一時間便聽見了被姬無晝刻意壓低的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卻是萬沒料到他竟準備這麼早就走。
然而剛要發問,轉念一想他卻又立刻反應了過來——姬無晝這是想趕在其他同門醒來之前靜悄悄離開,不願引起過多注意。
于是默默地,鹿辭也跟着起身洗漱收拾妥當,陪着姬無晝一起出了屋門。
行過錯落屋宇,穿過寂靜密林,二人就這麼沉默地并肩而行,直至踏過茵茵草地,最後抵達了羲和洲岸邊。
今日是個陰天,頭頂層雲密布,迎面吹來的海風中裹挾着濃重的濕氣,仿佛再過不久就要落下雨來。
常言道别時雨恨雲愁,看來誠不我欺。
鹿辭心中本就壓抑得緊,再加上這陰沉天色的渲染,隻覺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陣陣海浪聲中,姬無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就送到這吧,天涼,回去記得添件衣服。”
鹿辭沒有動,默默深吸了口氣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來,攤手将一路握在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喏,今年的生辰禮。”
姬無晝沒料還有這麼一出,意外之餘低頭一看,發現那是一隻裝滿淡紫色水的琉璃瓶,不由好奇問道:“這是何物?”
鹿辭道:“我也不知它叫什麼,是以前切磋連勝之後師父獎給我的,說是添福盈運之物,喝了會有好運。不過師父說在秘境裡沒法起效,得到了大陸再喝才行。你這不是就要去了嗎?今年就祝你到大陸之後萬事順遂鴻運當頭,往後經曆的都是好事,遇見的都是好人。”
姬無晝一聽便知這東西絕非俗物,不僅不是俗物,恐怕還是世間少見的稀有之物,故而定睛看了片刻後果斷擡手将它推了回去:“你自己留着。”
鹿辭本就連笑意都是強行擠出來的,此時一聽這話霎時犯了急:“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說完,他似乎還嫌不夠,幹脆直接将那琉璃瓶的瓶塞揪了出來,瓶身微微向旁一歪:“你不收我就倒了啊。”
姬無晝一怔,沒想到他竟如此執拗,猶豫半晌後隻得萬分無奈地從他手中将瓶塞抽出塞回了瓶口,而後接過瓶子道:“好了,我收下便是,多謝。”
鹿辭這才滿意地笑了笑,但很快又被怅然占了上風,思及呂師兄當初所言,他輕輕眨了眨眼,試探似的緩聲道:“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他問得小心翼翼,姬無晝卻答得毫不遲疑:“會。”
“真的?”鹿辭先是一陣欣喜,複又意識到姬無晝可能隻是随口一說,于是将信将疑地追問道,“那……到時候我去哪找你?”
姬無晝道:“到時我在岸邊接你。”
鹿辭幾乎有些不敢置信,張大雙眼道:“你知道我何時離洲?”
姬無晝不假思索道:“三年後,六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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