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幾率發生。
官商勾結在曆朝曆代,屢見不鮮。
遇到大災之年,人心難測,官吏以朝廷規定的價格賣給商人糧食,然後商人再擡高糧食價格,再賣給百姓,隻要事情做的周密,朝廷根本察覺不到。
淩遠說完救濟百姓的措施弊端,孫诤知遲遲沒有回應,就連介甫也面露凝重之色,皺眉沉思。
二人的舉動,從側面證明,當初在撰寫變法措施之時,介甫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心思全部撲在如何救濟百姓上面。
隻想着好的一面,從而忽略了壞的那一面。
眼看占據上風,淩遠乘勝追擊,畢竟不止孫诤知支持介甫變法,肯定還有其他大臣,現在他們沒站出來,那是因為淩遠占據了優勢。
所以,淩遠必須一口氣将變法的弊端說出來,萬一再有像孫诤知這樣的人半途冒出來,那他就很難招架了。
三人成虎這個道理,淩遠還是懂的。
“說完上一條措施的弊端,那我就再說說常平新法裡,關于抑制土地兼并這一項弊端。”
淩遠大聲道:“介大人在變法裡提到,為了不讓耕農周轉不開,亦或者破産,抵押手裡的土地給地主鄉紳,防止地主鄉紳土地兼并,所以朝廷以現錢貸給耕農,讓他們有錢周轉,不至于抵押變賣土地。”
此刻,諾大的朝堂内,隻有淩遠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在場的大臣們,眼神各異的看向他,有的是欣賞,有的是不屑一顧,而有的,卻是捉摸不透。
就連正襟危坐在龍椅上的女帝,也是一臉玩味的看着淩遠,沒有出言打斷。
“但是,以這樣的方式,防止土地兼并,的确有效果,但收效甚微,而且,弊端也會出在這上面。”
淩遠完全沉浸在訴說抑制土地兼并這一項措施的弊端當中,他慷慨激昂的說道:
“按照介大人變法當中的做法,耕農想要向朝廷貸請時,需五戶或十戶結為一保,還要以三等戶作保。”
“貸請償還的方式,還要分夏秋二季,各收收息二分,手續麻煩不說,這收息,也比民間高出不少。”
“如此一來,百姓根本不願意向朝廷借錢,就算百姓願意向朝廷借錢,雖說規定的利息低,但實際借錢給百姓的時候,往往會因為手續的複雜,導緻層層加碼的現象出現。”
“亂上加亂,即使出了問題,會因為各項環節錯綜複雜,緻使無法追根溯源。”
随着淩遠說完,朝堂内鴉雀無聲。
淩遠針對介甫變法措施的每一項,所提及的弊端,都是無比的清晰,有理有據。
而介甫從淩遠的講解當中,明白過來,自己十幾年嘔心瀝血所撰寫的常平新法,實則是漏洞百出。
“淩大人,受教了。”
介甫朝淩遠行了一個作揖禮,表達感謝。
此刻的介甫,沒有了先前的心高氣傲,淩遠指出了其中弊端,讓他大受震撼,也意識到了自己變法裡存在的弊端。
若是自己的變法真的通過,朝廷昭告天下,實施起來的話,萬一真如淩遠所說的那樣,将是一場災難。
他旨在救濟百姓,抑制土地兼并。
沒想到。
最後卻害苦了百姓。
還好此事沒有一錘定音,要不然,他便是千古罪人。
光是想想。
介甫都覺得一陣後怕,而旁邊的孫诤知,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奈何他為人清高,而且,在場這麼多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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